“你?這個人真是……”沒想到沢田綱吉竟然會這麼激動的跡部在怔了很久之後,才啞然失笑,“跟半年前一樣,傻乎乎的。”
下意識脫口?而出的不華麗形容詞,讓跡部景吾在回過神之後,有些尷尬地輕咳一聲。大少爺晃了晃自?己手腕上的手銬,掀起一陣嘩啦啦的金屬拖動聲,“說吧,你?們兩個到底有什麼計劃。本大爺也很好奇,你?究竟打算怎麼把我救出去。”
綱吉和六道骸兩個人采用的方?法,和剛剛他們潛入黑衣組織基地時所用的計劃一樣,簡單粗暴……但卻?非常有效:拆掉跡部身上的手銬,通過幻術掩蓋三人的行蹤,離開基地。
“彆亂動。”綱吉的指尖凝著他早已熟悉如呼吸般的大空之炎,濃縮到極致的死氣之炎在他手指上歡喜地跳躍,乾淨利落地切開了跡部景吾手腕上的手銬之一。真要?感謝沢田綱吉這些年來堅持如一、從來沒有放鬆過的訓練,能夠讓他將?威力十足的火焰精準地控製在自?己最想要?的程度之內,無論是轟島炸人還是切鐵燒水,都能順利完成。——堪稱旅行外出的必備法寶。
事情已經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綱吉也沒打算繼續隱瞞跡部自?己的能力。雖然綱吉這份突如其來的坦誠,讓跡部景吾覺得?有些微妙的愉悅,不過占據他主要?情緒的……還是不可思議。
剛被綱吉警告過一遍‘彆亂動’的跡部還是很不死心,他再次試圖低頭?去研究那憑空出現?綱吉手指上的火焰,“你?身上是接了一個電焊器麼?”
聽?到這句話,原本正在專心拆手銬的綱吉動作猛地一頓,險些一個手抖將?死氣之炎直接按到跡部的皮膚上。小首領真慶幸在超死氣狀態之下,自?己永遠都是一副麵無表情的冰山臉,不然在跡部這幾次三番的打岔之下,他一定?會露出哭笑不得?的無奈神情。
思路已經徹底跑歪了的跡部景吾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有道理,繼續追問?著:“所以你?這失蹤的半年時間,是被這群人抓起來做人體試驗了嗎?”
跡部景吾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沢田綱吉,“好
像也的確長高了一些……你?順帶還做了一個增高手術?”
“彆擔心,本大爺還有忍足他們都不會因為這些而歧視你?……”
“部長!我是來救你?的,”在這種風評險些被害的情況下,就連超死氣狀態下的綱吉也忍不住開口?打斷對方?的話,“部長你?能不能稍微有一點危機意識,我們現?在可還在敵人的基地裡,很危險好麼?”
跡部景吾挑了挑眉,拖長聲音懶懶地回答:“本大爺儘量吧。”既然沢田綱吉拒絕了他的研究,所以跡部隻好不情願地又將?目光放在了倚在一旁的白蘭身上。“他今天看起很奇怪。”
剛把手銬摘下來的綱吉一怔,他沒想到跡部景吾這個從來沒接觸過裡世界以及幻術的人,竟然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看穿六道骸的偽裝,意識到眼前這個‘白蘭’的不對勁。小首領按下狂跳的心,狀似隨意地問?:“哪裡奇怪?”
“你?們兩個都進來這麼久了,白蘭傑索竟然還沒過來纏著你?。”跡部景吾用闡述真理般的語氣繼續說,“這當然有問?題。”——這麼篤定?的語氣,簡直像是在說‘地球繞著太陽轉’之類的不變定?律。
……跡部大少爺啊,你?根本不知道你?這句話究竟都暴露了些什麼。
“kufufu,原來是這樣麼?”斜倚在牆邊的六道骸雖然還頂著白蘭的殼子,但卻?忍不住露出了一個‘六道骸式的冷笑’,“真沒想到‘我們’會這麼親密呀,親愛的彭格列。”
都說意大利是個浪漫的國度,每個意大利人都點滿了撩人的天賦。——沢田綱吉拿藍波的所有糖果保證,這句話毫無道理。小首領甚至能夠不假思索地舉出許多反例來論證自?己的想法:比如某位暗殺部隊首領xanxus,再比如現?在就在他麵前的某位幻術大師六道骸。
他們哪裡是點了什麼撩人的天賦?分明是在將?‘懟人’的技能不斷地發揚光大。
至於?讓他們幾個像白蘭那樣,對綱吉有親密的舉動?更是不可能。
綱吉逼著自?己無視掉六道骸那刺人的目光,順帶也忽視掉跡部景吾探究的視線。小首領深呼一口?氣,竟然在這種危機的關頭?,有一種‘我太難了、我是
在帶兩個熊孩子嗎’的沉痛心情。
“彆鬨了,”綱吉扯出一個毫無誠意的笑容,“我們快點離開這裡。”
聽?到綱吉的這句話,六道骸幾乎想頂著白蘭的這張臉來翻個白眼。也許跡部景吾聽?不出來綱吉的這個語氣有什麼不對勁,但在他身邊待了這麼多年的六道骸卻?是能夠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這個語氣,是綱吉用來哄藍波那幾個小孩子時才會用的。
“我和那頭?蠢牛可不一樣,沒有他那被你?哄一下,就肯乖乖聽?話的好習慣。”說完這句話之後,六道骸突然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也根本沒什麼必要?生氣。沢田綱吉和白蘭在一起的時候關係好不好,有多親密,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想到這裡,六道骸的臉色情不自?禁地變得?更差了。
其實跡部景吾對於?自?己和綱吉還有白蘭要?做的這場如同電影橋段般的跑路突圍,曾經抱有著極大的期盼。
雖然大少爺一直都自?認自?己不是一個中二的人,但請問?哪個十幾歲年少氣盛的男孩沒有幻想過這種畫麵?——在一片子彈聲交錯的戰場裡,自?帶光環般地踩著身後的衝天火光轟轟烈烈地衝出去,留下身後的一片狼藉與失敗的敵人們。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現?實總是殘酷的。
他們的這次行動,甚至比密室逃脫的遊戲都要?簡單平靜。
其實在很多時候,‘裡世界’的存在,還是非常有用。畢竟能夠在那種類似於?養蠱、百家爭鳴、互相廝殺般的環境之中佇立於?頂端的家族,才會是真正的強大。
黑衣組織雖然在這個世界裡看起來不可一世,但比起傳承數個世紀、拯救了世界無數次的彭格列家族……總歸是……沒太有什麼可比性。
更何況現?在駐紮在黑衣組織東京基地的,大多數都是中層乾部,隻有寥寥幾個高層,還大部分都外出執行任務,並沒有待在基地內部。而相反的是……另一邊要?硬闖的綱吉與六道骸,一個是十世首領,另一個是他的霧守。兩者比起來,簡直毫無懸念。
所以那些電影裡經常出現?的‘激烈的槍戰’、‘舍生忘死的突圍’等等情節,在他們麵前,根
本不可能發生。有的隻是三個人走在走廊裡發出的細碎腳步聲。
不過走到半路被人攔下的橋段,倒是出其不意地出現?了。
“dirsch,”茶色頭?發,身穿醫用白大衣的清秀女人突然攔下了走在最前麵的‘白蘭’,“這一批藥物研發的收支報表,我還沒有給你?看。”
……如果不是因為頂著這張臉不能ooc,又在這樣危險局麵之下,六道骸真的很想罵人。
收支報表是什麼東西??他作為彭格列家族的守護者之一,連自?己家族的財政問?題都從不關心,現?在讓他去看另一個組織的財政表格……他是瘋了嗎?
雖然內心裡閃過無數個diss白蘭的念頭?,但六道骸還是掀起嘴角露出一個與白蘭有百分之八十相似的笑容,回答道:“好喲。”六道骸狀似無意地掃了一眼對方?白大衣上的名牌,“Sherry。”
工藤新一給綱吉和六道骸的資料裡,並沒有出現?過這個叫做Sherry的組織成員。不過從對方?辦公室的布局來看,她應該是藥物研發方?向?的科學家。
……一想到藥物研發,沢田綱吉就控製不住地回想起自?己曾經在資料裡看到過的那些有關人體試驗的信息。小首領的眼神一暗,微微側過身,躲開了Sherry審視的目光。
看到沢田綱吉的小動作之後,Sherry也沒有繼續糾纏著他不放,反倒是非常自?然地轉過身,去翻找那份所謂的財政報表。
在翻找的過程中,她有些突兀地開口?說:“聽?說那個叫工藤新一的名偵探失蹤了?”
“這個消息你?應該去告訴琴酒,”六道骸不動聲色地用白蘭的語氣回答,“他不是一直都討厭這個老?是打亂他任務計劃的大偵探麼。”
“是麼?我隻是聽?說你?和那個偵探的私交不錯,所以才特地通知你?一下的。”
六道骸微微眯了眯眼睛,重新審視了一遍自?己麵前的女人,“那你?更應該把這句話告訴琴酒。”
“他早就覺得?我和工藤新一私底下認識,還幫這位大偵探提供了不少關於?組織的內幕,如果你?願意把剛剛那句話作為證據告訴他的話,琴酒一定?會高興地把我滅口?的。”
“那倒不必,”Sherry將?自?己手裡的報表遞給六道骸
,“畢竟這個聽?說,就是聽?他所說的。”
六道骸有些動作僵硬地接過Sherry遞過來的一大摞報表,他也想保持自?己一貫的鎮定?自?若,可是……誰能告訴他,正常人在見?到這種財政報表的時候,都會有什麼表現???
彭格列家族家大業大,每個部門都各司其職,雖然守護者們也應該負責自?己手下們的各種經濟問?題,但以六道骸的性格……他當然懶得?去管這種瑣事。而沢田綱吉這個做首領的,也始終都用‘無所謂’的態度去放縱他們,根本沒有強求過什麼。
所以他……從繼任霧守一職之後,從、來、沒有過問?過相關事宜。
正當六道骸的大腦飛速運轉,思考對策的時候,他突然感受到自?己的衣擺被站在他身後的綱吉輕輕地拉了兩下。
綱吉的力道很輕,但終究是不容忽視。
與這輕飄飄的兩下拉扯同時而來的,還有沢田綱吉遞過來的一個眼神。
這個眼神帶著沢田綱吉慣有的溫柔,以及些許無奈的安撫。即便沒有任何隻言片語,隻是這樣一個眼神,就突然讓六道骸想起了很多被他無意間忽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