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若的嘴簡直就是騙人的鬼,沒一句話能信。
之前說喜歡他,平日也總是對他動手動腳,可真到做決定時,卻什麼都不跟他講。
留了一把傘,一封信,一籃子菜,連見都不肯見他,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太恨了。
可是,又太擔心她有個三長兩短。
將蟲蠱引入體內風險太大,她也真是夠可以的,悶不吭聲地將蟲蠱給引了,真是半點都不怕兩人橫屍在那小破屋裡。
她的身體之前用上好的補品養著,如今血脈於蟲蠱而言乃是大補之物,蟲蠱蘇醒後會加速在她體內繁殖,之後會一點點蠶食她的五臟六腑,破壞她的七經八脈。
那種疼痛非常人所能忍,而且一次比一次疼,最後人會在疼痛中徹底死去。
謝雲看他愁眉不展,立即道:“屬下親自去查探,一定儘快回來複命。”
“你自己注意安全。”
謝雲頷首,轉身出了門。
宋浙棄擔憂地看了看明蕭月,勸慰道:“公子也莫要心急,唐姑娘吉人自有天象,定會平安無事。”
明蕭月輕歎:“老天照顧她也沒用,她最會的便是毫無負擔地作死自己。”
宋浙棄:“……”雖然知道你很擔心唐姑娘,但這樣說真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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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果也沒指望自己藏在喜佛山能瞞多久,畢竟她計劃著要送司馬瑾的誅心大禮包還沒出手呢。
茅廬在喜佛山南麵,向陽,周圍清出了一片闊地,紮著密茬茬的竹籬,外圍還鋪了一條石子路。
這院子因兩個小孩子,加上她一個不太靠譜的勞動力,打理得還算井井有條。
吃過午飯,唐果就靠在院子的藤椅裡打盹兒。
她整張臉白得像鬼,眼下一片青黑,整個人肉眼可見得消瘦,如今已很難窺出往昔明媚奪目的模樣。
都說病來如山倒,這蠱毒比尋常篤疾更是熬人,每天夜裡都鑽心得疼,一層層汗水往外冒,泅濕衣裳又陰乾,如此循環往複。每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手腳都不像是自己的,總是要緩許久才能顫巍巍站起來。
想到這裡,她又睜開眼,深深歎了口氣。
日,又睡不著,就很煩!
“小花,我出去晃一圈。”
唐果從椅子上坐起來朝屋內喊了一聲。
小花踩著凳子,從窗戶探頭道:“姐姐,你彆走太遠,哥哥一會兒就回來了。”
“行了,昨天教你的大字,今天必須得學會了。”
唐果扶著老腰,慢吞吞地朝院子外走。
從喜佛山半山腰走到山腳下,大概要三刻鐘,唐果權當溜圈消食,沿著樹蔭一路往下走。
她沒打算離開千梨灣,一是體力不支持她溜那麼遠,二是不想被人追圍,被逮回去她得多沒麵子。
循著記憶,她走到一顆巨大的梨木下。
如今正值盛夏,千梨灣的梨木早已掛果,不過果實都還是青的,暫時不能摘了吃。
江州這帶的梨子多是九月熟,有些早不過半月,晚也不會超過一月去,長勢喜人,果實也結的很好。
唐果扶著樹乾,繞著樹轉了兩圈,最終確定了位置,開始用樹枝挖土。
她記得原主在進宮前,每年都會釀酒,就埋在這附近的幾棵樹下。
如今這些酒已頗有些年份了,她這具身體很快也要油儘燈枯,所以那些酒還留著乾嘛,趕緊挖出了喝了才不浪費。
哼哧哼哧地將兩壇子酒挖出來後,將土又填回去,唐果靠在樹乾上,拍開了泥封,頓時濃鬱的酒香撲麵而來,很快就隨風揚向遠方。
“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