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等著驛使給你加急傳信吧。”
明蕭月不與他多言,轉身進了屋內。
司馬瑾眉頭緊蹙,立刻朝著暗處傳聲:“高領,派人去查都府那邊出了什麼事。”
“是。”
一道黑影如暗夜靈貓在半空中一閃而過,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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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時又下起了雨。
外麵候著的侍衛收縮到茅屋下,整整齊齊地壓在房子四周。
這些侍衛本意雖非圍困,卻也依舊讓人覺得密不透風,壓抑得不敢喘氣。
兩個小孩兒繃緊了皮,跟著大人折騰了一夜,直到明蕭月讓他們安心去睡,這才鬆了口氣,倒床頭就睡著了。
夏季天亮得早,但今早天色昏暗,雨水潑天而下,顯得格外洶湧。
李扁立在牆根,看著窗外稠密的雨簾,憂心忡忡道:“這雨……”
下得讓人覺得極為愁悶傷情。
後麵的話他沒敢說,司馬瑾坐在椅子上,眼底下也一片青黑。
躺在床上的人胸口幾乎沒有起伏,露在外麵的白皮有了幾分青色,已露出將死之相。
明蕭月站在床邊,一夜沒合眼,他也不敢閉眼,生怕一不留神,昨夜還在跟他貧嘴的人就沒了氣兒。
唐果是個對自己極狠的人,她說不讓他救,就真的不給他一點兒機會。
所有人都沒注意到她昨夜做了什麼,隻是少傾工夫,人便奄奄一息,若非他及時發現,最後一口氣怕是也咽了下去。
他拚著一生所學竭力將蠱毒控製住,卻始終沒辦法讓突然躁動不止的蟲蠱平靜下來。
每過一刻,她的生命便流失一分。
結局,似乎已定。
但他不願認這結局。
坐在屋內的司馬瑾亦是如此。
“李扁,你出去吧。”
司馬瑾闔上眼睛,輕輕歎了口氣。
李扁看了眼沉凝不語的明蕭月,又望了眼情緒低沉的司馬瑾,躬身行禮後悄然退出房間。
“她還能醒過來嗎?”
司馬瑾喉結滾動了兩下,還是將話問出了口。
明蕭月取出兩根金針,澀然道:“這針紮下去,她能清醒一盞茶的工夫,之後必死無疑。”
“若是繼續等呢?”
“在睡夢中死去。”
紮,還是不紮,兩人都難下決心。
“你決定吧。”司馬瑾將選擇的權利給了明蕭月。
明蕭月執針的手止不住顫抖,懸在她頭頂三寸處,始終不敢下針。
劈裡啪啦的雨水砸在外麵的缸裡,地麵,房頂,竹籬上……
心底一瞬寂靜,萬物的聲音都變得越來越清晰。
等著,是目送她安然死去。
下針,是親手結束她生命。
可,還是想知道答案啊。
她真的有喜歡過自己嗎?
永遠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那顆真心藏得可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