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叫道:“是毒。”
自古醫毒不分家,明蕭月有神醫之譽,可見在醫術上造詣匪淺,但少有人知道他的毒術也是出神入化。
後麵的侍衛仍有想要攔住他的,但司馬瑾閉上眼睛深深歎了口氣,出言阻止道:“放他走。”
李扁猶豫,勸說道:“皇上,我們可以抓住他,讓三皇子退兵。”
“這話說出來你自己覺得行得通嗎?”司馬瑾疲憊地反問道。
最是無情帝王家,這無情,即是沒有愛情,也是沒有親情。
曆來皇位爭奪便沒有手足之情,他囚禁司馬嵐那麼多年,豈能不知那人秉性。
那人才是真正的心狠手辣,當年樹立的溫和寬容的形象,也隻是為了爭儲君之位。
司馬瑾揉著眉心,臨危不亂,條理清晰地安排道:“整軍,安排一隊人重新探路,儘快離開這裡。”
很快,所有人離去,濕土上隻留下淩亂的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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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嵐上山後直奔茅廬,謝雲和宋浙棄顫著心肝推開門,發現明蕭月好好活著的時候,兩人都喜極而泣。
司馬嵐讓跟隨的下屬待在外麵,看著神色黯淡的明蕭月抿唇道:“我無意打攪你,但我急於找到司馬瑾。”
“得知你圍山時,他就另尋出路了。”明蕭月也不和他廢話,雙眼中是一派平靜與疏離,“你和他爭,勝算不大。”
司馬嵐清瘦的臉上揚起淡淡的笑意:“我知道,但不試試,這一輩子就這樣了,哪還有什麼意思?”
明蕭月收回視線:“言儘於此,好自為之。”
“多謝。”司馬嵐轉身離開。
謝雲和宋浙棄站樁似的立在牆邊,等到司馬嵐的人徹底走遠,才低聲問道:“公子,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
明蕭月將之前唐果睡得床榻整理乾淨,吩咐道:“給薛叔傳信,讓他派兵阻擊司馬嵐的輕騎。”
謝雲啞然,遲疑道:“公子,這樣是不是……”
太過於忘恩負義了些?
“自古皇位之爭,成王敗寇,蓋莫如是。”
明蕭月的聲音顯得過於不近人情,冷漠道:“薛叔之前為保我,已與司馬瑾有了嫌隙,若想後半生安然無恙,自然要借此機會重新確立在朝中的立場。”
“這是個極好的機會。”
司馬瑾如今已明白他沒有威脅,真正有威脅的是司馬嵐和玉群伯,薛王再沒必要與司馬瑾作對。
謝雲看著明蕭月的表情很是複雜,宋浙棄反手拖著他往外走。
兩人走出茅屋,謝雲有些不忿道:“剛剛可是三皇子救了公子,公子怎麼反過頭來就要讓薛王阻擊三皇子殿下的人?”
宋浙棄搖頭感慨道:“公子說得沒錯。”
“即使薛王殿下不出手,三皇子重新登基的可能性也不大,他的舊部多被小皇帝收為己用,真像上原輕騎這般忠心的屬下著實不多。三皇子殿下也未嘗不知道自己的劣勢,隻是他被囚在深宮太久了,如今也隻是想做最後一次掙紮,不成功便成仁。”
“可這是出於私心的叛亂,於黎民百姓而言,實非幸事。”
“薛王殿下待公子如己出,而三皇子殿下與公子相交太淺,並不值得深信。”
“小皇帝之前一直忌憚公子,就算三皇子真的登基了,也不一定會放過公子。”
謝雲目瞪狗呆地看向茅屋,握緊拳頭道:“血脈又不能自己選,這些人真是欺人太人。”
“走吧,去辦公子交代的事情。”
宋浙棄雖然小事上總是想不透徹,但大事上卻把控得十分得當,當機立斷帶著謝雲去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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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二月,三皇子司馬嵐被薛王斬於鹿原。
次年三月,玉群伯反,玉妃因毒害靜莊皇後,被打入冷宮,康元皇後重掌中宮權柄。
次年六月,薛厲率二十萬大軍,圍剿固守嶺南的七萬叛軍。
玉群伯與一眾門生黨羽悉數被斬,五萬叛軍棄兵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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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芳草綠,春山暖日和風起。
燃燒的黃紙飛卷向半空,經年壘起的墳墓上已經鋪了一層柔軟的青草,五彩繽紛的野花裝扮著孤寂的土包。
坐在墳前的男子穿著淡青色的長衫,墨發翩飛,繞過削肩,滑過清雋雅潔的麵龐,如羽蝶撲向虛空。
小花蹲在一邊,拿著紙錢放進火堆裡,扭頭問著男人:“明哥哥,這黃紙真能當錢用嗎?”
明蕭月指尖輕輕撫過已經發黃的信紙,徐徐答道:“不知道。”
“那為什麼姐姐還要我們給她燒呢?”
明蕭月:“彆人有的,她一定要有很多。”
就算用不上。
小花:“姐姐真的能在另一個地方過得很好嗎?”
明蕭月勾起一道很淺的弧度:“她那種人,不管在哪兒都能過得很好。”
“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姐姐?”
明蕭月將信折起來,伸手摸了摸小花的頭頂:“有緣自會相見。”
他和她,一定是有緣的。
第88章:衛曜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