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尹搖了搖頭:“我在這方麵實在沒天分,還是算了,我也等了好幾年,但是沒辦法回去,留在這裡也挺好。”
“真的挺好嗎?”唐果狀似無意地問了句。
饒尹奇怪地看了她一點,點點頭道:“我在這裡本就無依無靠,當初結識裕策小道君,還有其他宗門的弟子,本就是高攀,他們那些修行的人其實都不太看得上我,這我是知道的。宋大哥雖然隻是個凡人,但他待我極好,而且跟他在一起日子也沒有我想象中那麼難熬,這一年多漸漸地我也能從之前的打擊中走出來。其實修行對我來說也沒什麼意義,天資所限,以後也會撞上南牆,做個平凡人沒什麼不好。”
“決定嫁給宋大哥是我深思熟慮過的。”
饒尹笑得時候,兩頰又兩個小酒窩,她垂下眼睫有些害羞:“雖然我覺得現在成親有些早,但是這裡的習俗如此,女子多是十六七歲便嫁人,宋大哥為了我也是一拖再拖,他如今已考上舉人,我也不想負他,早些成親也好。”
“那祝你們恩愛和睦,相攜到老。”
唐果違心地說著祝語,臉上看不出任何異樣,仿佛是真心的祝福。
玄塵臉色有異,唐果為鬼神,祝福雖然不如其他神明那般有力,但也是可以分出一絲願力的。
但剛剛唐果的祝願,似乎就是空口白話,根本看不見有願力分在饒尹身上。
很是奇怪。
……
與此同時,村口一艘烏蓬小船緩緩靠岸。
一名身穿冰藍色道服的男子從船上走下來,後麵還有四五名年輕的弟子,安安靜靜地跟在身後。
“裕策師叔,這裡陰氣好重。”跟在後麵的弟子往元齊村的方向看了一眼,當即倒吸了一口冷氣,低聲唏噓道。
身穿冰藍色道服的男子抬眸看向不遠處的村落,原本就沒太多表情的臉越發冷肅。
“大家注意安全,進入村子後不要亂走。”裕策回頭叮囑道。
“是。”
一名身穿紅黑幾何紋的男子握著佩刀站在岸邊,看著幾人後立刻迎了上來。
男人帶著官府捕快標配的鵝帽,帽子的係帶係在下顎,高顴骨,丹鳳眼,無須,停在裕策身前三步開外的距離,拱手道:“敢問幾位可是青山派道長?”
裕策微微頷首:“正是,我等接到南府巡撫的傳書,前來元齊村除祟。在下,裕策,他們是隨我出來曆練的青山派弟子。”
“在下是南府夏縣捕頭薛慎,奉高大人之命在此等候諸位,諸位在元齊村的住行皆有下官負責。”
裕策點點頭,表示明白,便直接問道:“元齊村這情況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薛慎回頭看了眼寂靜無聲的元齊村,低歎道:“元齊村鬨鬼的事情已經有一年多了,前前後後請了不少道士過來,但是效果卻一次比一次差,到後麵很多道士都不敢再過來了,這裡的鬼祟也是一拖再拖。”
“不必擔心,青山派既然已經接了這任務,自然會負責到底。”
裕策語氣很鎮定,神色也很平靜,他並沒有刻意安撫薛慎,眼中淡漠依舊,但薛慎卻覺得這次來的道長似乎比之前靠譜,看著不太像裝模作樣的假道士。
如今元齊村已經是遠近聞名的凶煞之地,之前還有些假道士看到告示向來騙錢,但卻被元齊村的厲鬼重新教做人,受傷輕的斷胳膊斷腿,受傷重的現在還在鎮上的醫館躺著魂遊三界,後來很多捕頭開玩笑說,元齊村這厲鬼簡直是道士試金石,實力行不行,走一圈就清楚了,後來這裡的凶名傳出去後,那些騙錢的混子都繞著元齊村走。
薛慎也沒多言,這些修道之人脾氣都大,他就一個尋常的捕快,犯不著去惹他們。
“幾位道長,這邊走。”
薛慎在前領路,青山派的幾位弟子跟在後麵,有人小聲地問道:“裕策師叔,上官師叔今天晚上能到嗎?”
裕策偏頭看了他們一眼,微微頷首:“可以。”
“那就好,上官師叔對鬼祟的感知最是厲害,有她在,我們此次任務也更有保障。”
裕策聞言沉聲訓斥道:“此次是你們出來曆練,多注意鍛煉自己,不要依賴師門長輩,日後你們在外行走若還是這樣的心態,早晚是要吃大虧的。”
“是,弟子謹遵師叔訓誡。”
裕策擺了擺手,心情依舊有些不太好。
他自己也說不上來究竟是為什麼,自從回到德裕鎮,這裡的一草一木似乎都清晰的印在他腦海中,伴隨著這個地方重新出現在他腦海中的,還有那張又乖又軟的臉。
來到這裡,像是揭開了一道封印般,這一年多埋藏在深處的記憶全都被翻了出來。
一年多前他和饒尹也是在德裕鎮分開的,如今故地重遊他卻說不上來的胸悶,昨天他一個人離開,循著記憶去了饒尹住的地方,但是那套房子已經易主,饒尹也是不知去向。
她能去哪兒呢?
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一碗麵幾個銅板都不知道,總是讓人操心。
不知道她是不是修為依舊沒有長進,又或則……被哪個小門派撿走了。
“師叔,那邊有人。”
弟子忽然驚叫了一聲,裕策猛然回神,順著弟子手指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