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沒休息多久,午飯的時候玄塵來敲門,問她是否要用膳,唐果將從倉庫裡扒出來大的一堆奇奇怪怪的工具收回去,拍了拍身上微不可查的灰塵,輕飄飄地遛到門口將門栓抽掉,看著門外的玄塵笑靨如花:“叫我吃飯啊?”
“嗯。”玄塵不知她關在屋子裡半天為何心情突然就變好,但他也不是個事事都要刨根問底的人,“可要一起去用膳?”
“走吧。”唐果跨出門檻,轉身將房門關好。
玄塵看著她頭上一綹掛在簪子上的青絲,指尖輕輕撚動了兩下,想抬手整理,但又怕她覺得唐突。
“上午薛捕快與裕策道君來過。”
玄塵挑了個話題,唐果有些興趣,雙手背在伸手慢悠悠地跟在他身邊晃著:“薛捕快他們抓到了李和平?”
“差不多。”玄塵說話有些模棱兩可。
唐果有些不太喜歡他這臭毛病:“抓到就是抓到,沒抓到就是沒抓到,怎麼還有差不多這答案?”
玄塵因她不爽的眼神有些愉悅,伸手摘住她的皓腕,一手落在她頭上那綹不乖順的長發上,溫和又細致地將纏在簪子上的青絲層層剝下,從容地收回了雙手:“李和平已經死了,死了差不多有三四年。”
“嗯?”唐果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反轉,“那我們之前在李家看到的那位三公子是誰?”
“李和平雙胞胎兄弟。”玄塵淺淺唏噓,站在枝繁葉茂的藍花楹樹下,神容悲憫又慈穆,“這件事說來話長,要聽嗎?”
唐果仰頭看著從半空中飄落的花楹,抬手搭在他頭頂,掌心接住落下的殘花:“聽啊,我想做在這裡聽,這裡風景蠻好,可是饒尹他們應該還在正堂等我們去用膳,怎麼辦?”
玄塵將她手中的落花拿走,注入了一道靈力,藍色的花楹變幻成了一直藍紫色的蝴蝶,振翅從他掌心飛到半空中:“告訴宋施主和饒施主,不必等我和唐姑娘用膳。”
蝴蝶閃動著翅膀飛遠,唐果看在擺在花楹樹下的石凳和石桌,挑了張凳子坐下:“我以為你一向是不屑於學這些無用的法術,畢竟現在符篆煉器兩派煉製出傳訊工具後,很多人都比較喜歡傳訊符和通訊玉簡。”
玄塵坐在她對麵,抬手一揮,石桌上出現一壺兩盞,還有一個沒有焚起來的小茶爐。
他垂眸將茶爐的火升起,淡聲道:“窮。”
“你們普陀寺可是佛宗大門派,窮也窮不到你們去,更何況你還是佛子。”唐果才不信他胡話。
玄塵歎了口氣:“真的窮。”
“行行行,彆跟我哭窮,我不會養你的,我還窮呢,麟磬城都破敗上千年了,我一個鬼王還在外勤勤懇懇抓打白工的鬼,不可能借你錢的。”
唐果生怕他跟自己張口,她還有一城池的鬼要養,地府又不撥放撫恤金,當年滿城被屠,城裡的人幾代都被殺得乾乾淨淨,更是沒人給他們供奉,這創收要她操心,基建要她操心,城市安全防護工作還是得她來操心,她這心都快操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