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已經隻會另外兩根藤蔓,一左一右纏住兩隻腦袋下方的脖子,然後控製著變異藤蔓向兩邊撕扯。
這隻異獸體型雖然占優勢,但異變的方向卻失敗了。
暴力的藤蔓直接扯著兩個脖子,將他們從中間撕開。
空氣中飄蕩著濃鬱的血腥氣,龐大的變異軀體轟隆一下砸在地麵上,水泥地裂開無數縫隙,異獸身後的服務站餐廳被砸塌了一部分,塵煙四起,空氣因散開的血霧變得濕潤。
韓亦摸了一把臉,發現臉上是細碎的血霧,有些嫌惡地用衣服將臉上和手上的血擦乾淨。
從坑中搖搖晃晃爬起來的餘爸爸,看到出現在麵前的蘇栗川,一屁股坐在地上,扭頭看向躺在坑底毫無動靜的餘媽媽。
他已經不記得這是自己的伴侶了,甚至不記得自己曾經愛過她。
在他迷蒙淺薄的意識中,隻記得,這隻喪屍好像一直陪伴著他。
他們徘徊在同一個地方,守護著一對很好吃的儲備糧,可是卻不敢吃掉他們。
他們是什麼關係呢?
同類。
和小喪屍老大一樣的,“朋友”?
還是其他?
為什麼她不站起來呢?
躺在坑底那麼久,姿勢那麼扭曲,不會難受嗎?
餘爸爸坐在地上,看著坑底一動不動的喪屍,發出低低的吼叫。
但對方始終沒有任何反應。
……
蘇栗川蹲在坑邊,看著餘媽媽的腦袋幾乎要從脖子上斷開,慢慢跳到坑底,將對方腦袋擺正。
喻正西將車門打開,兩個小孩子從車上爬下來,狼狽地朝著大坑跑去。
撕心裂肺的哭聲響徹整個服務站。
韓亦與喻正西走了過去,將試圖爬到坑底的兩個孩子撈住。
喪屍的血液,他們不能碰。
所以不能靠近。
“媽媽媽媽,媽媽……”
“你放我下去,求求你叔叔。”
“你放我下去好不好?叔叔,我求你了。”
餘早早嗓子哭得嘶啞,哀求著喻正西放開她,她想下去看媽媽。
喻正西始終沒鬆手,眼眶微微發紅,蹲在餘早早身後,將她抱在懷裡,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韓亦看得心疼,餘川川是個很沉默的孩子,比餘早早年齡要小,此刻瘋了一樣的咬著他胳膊,要掙脫他的禁錮,滾燙的眼淚一滴滴砸在他手臂上。
那些淚水像滾燙的岩漿,從裂縫中緩緩淌出,將他岌岌可危的信念與認知一點點熔化。
喪屍,好像真的是一種生命。
唐果站在抓住了試圖去挖晶核的水係喪屍,用藤蔓捆住了他。
作為同伴,不能挖對方的晶核。
水係喪屍有些焦躁,但被唐果威脅得掐住脖子,立刻就老實下來。
餘媽媽已經救不回來了。
她的腦袋幾乎與身體分離,隻剩下最後一層皮肉連接,唐果已經感受不到她的氣息。
看著兩個小孩兒哭得悲愴又絕望,她抓住栓著水係喪屍的藤蔓,微微低下頭。
讓水係喪屍帶著餘爸爸和餘媽媽探查這個決定,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錯了,可是結果是,餘早早和餘川川永遠失去了他們的媽媽。
……
太陽照常升起,陽光落在坑底的屍體上,蘇栗川從背包裡拿出自己的毯子,輕輕蓋在了餘媽媽身上,一直拉到頭頂。
這一幕似曾相識。
在哪裡見到過呢?
蘇栗川盯著被蒙住的屍體,怔怔出神。
白色的布,從腳尖要一直拉到頭頂,要站在床邊認真地,記住對方的遺容。
這個行為好奇怪,可是好像放在這裡又很合適。
他為什麼會有這些記憶呢?
“小蘇,你儘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