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草藥籍所說,幾味藥草混合,離去前抓藥的夥計再次嚴明,三味清心降火,一味提陽氣凝神,前者為陰,後者乃陽,針對症狀各不相同,萬不可混用。
秦雲舒自然清楚,她買回去就是全部混合磨粉。
出府迅速,回去也快。可是,當她踏出藥鋪的那刻,一輛馬車駛過,低沉渾厚的男子聲隨之傳出。
“停。”
輕輕的一聲,卻透著無儘威嚴,車軸刹那間停止滾動,骨節分明的食指挽住簾子,伴著夕陽微黃透紅的餘韻,映出一雙幽沉如海的眸子。
視線隨前方倩影移動,漸漸的,輕哼自薄唇間溢出,帶著若有似無的弧度。
仿佛在笑,又仿似不是。
就在此刻,一陣馬蹄從前方傳來,不一會在車前停下,一聲白衣的謝煜翻身下馬,雙手交疊恭敬行禮。
“侄兒剛得消息,來遲了,小叔莫怪罪。”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靜,馬車簾子回落,擋住敏銳如鷹的眸子。
片刻後,低冷的聲音傳出,無波無瀾,聽不出喜怒。
“聽說你被調去戶部了?”
謝煜眉頭擰起,他在戶部任職多日,即便小叔身在遠處,也應早已得知,如今問到,便是訓責。
“侄兒無能,令小叔失望。”
話音落下,冷聲立即響起,“回府。”
對此沒有任何回應,隻有飄散寒冷空氣中的車軸轉動,即便遠離,謝煜仍站在原地,緊鎖的眉頭沒有半刻鬆緩。
他知道,從要職調離戶部閒散職位,謝家沒了臉麵,小叔叔怎不怒?
不多時,他立即翻身上馬,直朝謝府而去。
入府後管家早已等候多時,將謝凜命令送達,謝煜連忙快步去了書房。
檀香已經點上,嫋嫋香味溢滿全室,混雜期間的另有紙張燃儘的味道。
謝煜進來時,還沒開口就聽不冷不淡的低沉聲。
“我離開前的命令,可是忘了?”
謝煜怔了片刻,細細回想後眸色變了,“小叔……”
“身居要職,性子傲氣慣了,該去戶部練練耐心。”
說到這,聲音更加沉,眉頭皺起,已是相當不悅。
“幾次三番對付秦雲舒,枉顧我的命令,竟要她的命,更以肮臟手段!”
他謝凜對付誰,從來都是直來直往,雖朝官議論他手段陰狠。
原本,謝煜誠心認錯,可現在,小叔發怒的點並不是他被降職,而是一介女子。
於是,他抬頭直視謝凜,字字清新鏗鏘有力,“我沒有做錯,你說過,隻要達到目的就行。秦雲舒多次乾擾計劃,何況,如今她已是四皇子那邊的人,和軍營不清不楚!”
啪——,清脆的巴掌聲,力道極大,謝煜被打的偏了頭,唇瓣緊抿。
“一派胡言!”
謝煜自懂事起就跟著謝凜,從不在小叔麵前忤逆的他,此刻倔了。
“小叔這麼生氣,該不會喜歡秦雲舒了?”
說到這,他笑了起來,眼神冷寒不已,“曾經趕儘殺絕的對象,竟動了那等心思?有些話,不想聽我也要說。秦雲舒看中的不是四皇子就是蕭瑾言!說起來,您調去偏縣查案,內閣空虛許久,在蕭瑾言手上吃了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