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蘇皖忽然說起離開海棠院的話題,莫不是已經不想她繼續留在海棠院了。
綠衣心裡很害怕。
她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價值所在。
離開了海棠院,離開蘇皖的身邊,她就什麼都不是。
無咎院的主子,到時候會怎麼處理她,她完全不知道。
“你也彆緊張,我就是隨口一問”蘇皖說道。
方才陸小旗退下後,她便在心裡想,陸小旗雖然在為她辦事,但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會不會和綠衣,和這院子裡其他人一般,其實已經另有主子了。
她沒有任何明麵上的後盾,不像蘇萌和蘇晴,年歲上大不了她多少,卻有雙親為她們操心。
她呢,好像什麼都沒有。
聽到綠衣說話,她便第一時間想到了綠衣的身份,順口問了剛才的問題。
倒是沒想到,綠衣會這麼緊張,甚至害怕,也更能說明,綠衣真正的主子,另有其人,比她更能決定綠衣的去留以及生死。
沒一會兒,紅珠帶著人,熱水一桶一桶的往屋裡抬。
蘇皖有自己的浴桶,這個天氣泡澡很舒服,隻是不能太久,水會很快涼掉。
“綠衣,我若不想去京城,可否拒了?”蘇皖一邊泡澡一邊說道。
綠衣聞言看了眼紅珠,紅珠很是無語,這回不用綠衣開口,自動的帶著其他人出去候著,隻留下綠衣伺候。
“京城之行並未定下,小姐若是不想去,大約是可以不去的”綠衣說道。
無咎院那邊,雖然想讓蘇皖去京城,但從未有過要強迫蘇皖的意思。
所以蘇皖問了,綠衣才能這麼肯定的回答。
“綠衣,你多給我講講我小時候的事,不止是你來海棠院之後,從前的若是知道什麼相關的事情,也都說說,我記不太清了”蘇皖說道。
其實蘇皖此前也問過,還不止一次,綠衣都有些習慣了,倒是有些府上的忌諱,她每次都要小心避開。
“二房很早就沒有主母,您的起居飲食,大多是大夫人安排的,偶爾,老夫人也會過問...”
蘇皖六歲的時候,她來到海棠院,跟在蘇皖身邊也都六年了,哦不,蘇皖過了十三歲的生辰,如今是七年了。
七年前,她也是開始懂事的年紀,許多事情蘇皖不記得,她卻記得清楚。
無咎院的老太爺一直關注著海棠院,所以老夫人雖然對海棠院無感,卻不曾真正虧待過蘇皖。
季氏也一樣,吃穿用度,沒有超標,卻也不曾短缺。
最初,綠衣整日裡驚疑不定,總覺得自己來了個不得了的地方,後來習慣了,自己也漸漸長大了,才開始踏實的留在海棠院,也同無咎院一直保持聯係。
這樣獨特的經曆,讓綠衣時刻都繃著一根弦,有些事寧願不說,也決不能說錯。
眼下蘇皖又一次詢問往事,綠衣猜到蘇皖在懷疑身邊的一切,試圖從她這裡找到什麼破綻。
聯想到蘇皖之前和陸小旗的密談,綠衣都忍不住替蘇皖心寒。
她知道蘇皖肯定有事讓陸小旗去辦,但因為不相信身邊所有人,所以即便陸小旗出現的那麼合情合理,蘇皖也會一邊用著陸小旗,一邊不自覺的猜疑。
這種感覺一定很難受,甚至痛苦吧。
綠衣在蘇皖看不到的角度,有些同情的看著自己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