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唐釉說了幾句。
“南國那邊給了多少?”既然小水母餓了,他也懶得玩無聊的過家家遊
() 戲了,沈寂宵甚至沒抬眸,懶懶散散地問著,“南國的結界都架到岸上了,您豢養的私兵們一點反應都沒有,城主大人,我實在是擔心您的安危。”
“這樣,明早開始,由我們接管米多爾城的安防,讓您住得放心,如何?”
“順帶一提,這不是商量,是通知。”
沈寂宵假裝回憶:“私通敵國,按律當誅。”
“你們這是汙蔑!”
隨著城主一個眼神,混在仆從裡的衛兵們紛紛抽出了武器。城主聲音驚恐,眼神卻冷靜得很,他早就做好了準備。
哪怕再強大的魔法師和戰士,也沒法抵擋圍攻。
反正南國給的報酬足夠好,他審時度勢,給換個主子,順便還能抓個重要人物當投名狀。
他勢在必得。
沈寂宵是有點可惜的,他以為對方會摔個杯子什麼的,這樣他就能給小水母科普一下什麼叫摔杯為號。他幾乎沒動,周圍所有產生攻擊意圖的人便已經飛出去,被無形的精神力按在地板上。
他歎氣:想著練習一下精神力的使用,結果都練不了兩下,唯二的兩個高級魔法師也被他按住,魔法前搖都放不出來。
一下子製服那麼多人,還如此輕鬆麵不改色,已經是資深魔法師也很難達到的境界了。哪怕重重包圍,於千萬人中取一人首敵還是可以的。
城主自知不敵,咬著牙也沒讓其他人繼續動手。
他看走眼了,原來這個長得像小白臉的戰士是比資深魔法師還可怕的人,季言竟然把這麼重要的力量放在身邊,而且從未展露過。看來他們所有人都需要對領主那邊的資源重新進行評估。
處於風暴中心的人一臉平靜。
沈寂宵抬手,安穩地地拿起刀叉,切割麵前的食物,仿佛飛出去的那十來人並不存在,他們依然在參加城主優雅體麵的晚宴。
但小水母覺得他動作不夠精細,精神力推過去的時候還是太暴力了,連帶著餐桌上盛滿奶油濃湯的盤子險些飛出去。小水母全部心神都在飯桌上,看見自己很眼饞的湯汁飛出去,迅速展開精神力把杯碟撈回來。
記得沈寂宵叫他彆亂用精神力。
唐釉撈完就心虛了,左看一眼,右看一眼,發現似乎沒有人注意到傾倒的杯子被扶正了。
太好了。
而且沈寂宵動手吃飯了,季言也開始吃了,他跟著伸出手,握住刀叉,卻陷入迷茫。
直到沈寂宵把切好的、大小適中的牛排與烤肉淋上醬汁,叉了幾棵時令蔬菜,芝士土豆與糖殼薯塊一樣挑了一團。他把滿滿當當一盤子放到小水母麵前,替換了他的空盤子,又拿走了他麵前的葡萄酒,換作溫和無害的混合果汁。
“小心燙。”就像他們還在路邊小攤,沈寂宵低聲囑咐了一句。
但其實看著華麗豐盛的一頓,早就已經在外麵放得溫涼了。
一切動作都是慢慢的,他好歹也當過幾年貴族,受過嚴苛的禮儀教育,隻偶爾才會聽見幾下刀
叉與盤子碰撞的脆響。季言則是在他動手的那刻就開飯了,除了酒,一樣都給自己來了一份。
隻有他倆在動。
“怎麼了?”他那麼真誠地抬眼,“城主大人,您是對自家的晚宴不滿意嗎?”
“……”
小水母低頭看看盤裡煮熟的菜葉,看看城主。
“人……”他偷偷地連上沈寂宵季言的精神力,想說人魚,吞了回去,“人類的臉色真神奇啊,城主的臉都和葉子一樣了。”
“噗。”季言實在沒忍住,笑出聲。
他擦了擦唇角的醬料,理直氣壯地把桌上唯一一盤羅宋湯端了過來,放在小水母麵前:“嘗過嗎?”
小水母搖頭。
“嘗嘗。”
……
不管其他人如何覺得,小水母覺得這頓飯好極了,他甚至覺得自己會對火焰加工過的食物上癮。
可惜他吃得慢,還沒來得及把所有食物都嘗一遍,仆從們就把東西給撤下去了,隻留下葡萄酒和果汁。
“你們到底要做什麼?”臉色烏青的城主發問。
“吃飯。”沈寂宵回答。
“來蹭一頓飯而已。”季言端走桌上最後的果汁,和小水母瓜分,一點不給其他人留,連沈寂宵也沒有。
聽見其他二人如此回答,唐釉抿了口果汁。他還在想著剛剛那桌飯,沒吃完有點難過,一低頭,發現沈寂宵掌心裡藏了兩團糯米糕點,從桌下塞到他手裡。
唐釉眼睛一亮,高興極了,學著兩人發音的聲調,真情實意:
“蹭……蹭飯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