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長庭溫聲道:“伺候人的事自有其他人做,怎會勞動朱姑娘做下人的事?主要考慮到如今王府內住著的多是男子,怕不小心衝撞了阿棠,如果有朱姑娘在,就再沒什麼不放心的!”
這還差不多!
朱弦點點頭,忽又睨了他一眼,道:“不是還有個青衣嗎?怎麼?舍不得使喚陸大姑娘的人?”
昨日在城外,朱弦見到青衣護衛在池太守左右時,狠狠地吃了一驚。
貼身侍女都給了人家,這是怎樣一場癡情女傾儘一切送情郎上戰場的淒美動人大戲?
池小姑娘要是見到了青衣,還說得出口“陸大姐姐和我爹清清白白”的話嗎?
“青衣已經回去了”池長庭微微一笑,勾唇沉眸的模樣落在朱弦眼裡,依稀有些猙獰,“青衣的武功遠不如朱姑娘,且青衣久居人下,沒有朱姑娘這樣不畏強權的勇氣,我總是想為阿棠尋個最可靠的人護在身邊。”
青衣當然不行,青衣會攔她主子嗎?
朱弦被他眼裡的猙獰震懾住了,愣愣地點了點頭。
送走池太守後,朱弦回憶著池太守剛才那既殷勤又狠戾的模樣,進屋的腳步有些飄。
然而一推開門,差點撞上了就在門邊的池小姑娘。
“鬼鬼祟祟的乾什麼?”朱弦瞪了她一眼,剛被爹嚇完,又被女兒嚇。
池小姑娘訕訕地拉了拉衣擺,問道:“你跟我爹在外麵說什麼說了這麼久?”
朱弦一勾唇:“不告訴你!”
池小姑娘抬起頭,幽幽地看了她一眼,道:“朱姑娘,我爹爹已經有心上人了……”
……
平白多了個心上人的池太守剛從女兒那裡出來,就被太子殿下派來的人請走了。
走進吳興王府的議事廳,隻見燈火通明,隨侍者眾,卻四下無聲,安靜得隻有池長庭一人的腳步聲,很快也停了下來。
李儼聽到動靜抬起頭,看到池長庭的臉色,怔了怔,揮退左右,起身問道:“阿棠還好麼?”
燭火搖曳中,池長庭看他的一眼依稀有些陰森。
“小女很好,多謝殿下關心!”他說。
李儼疑惑地打量了他一眼,道:“今日有些晚了,孤明日再去探望她。”
雖然商陸回來說沒事,李儼還是有些不放心,總是想親眼看一看。
不料池長庭道:“殿下日理萬機,不必記掛這些小事,何況小女傷了顏麵,不願見人,還請殿下恕罪!”
李儼愣了愣,點頭表示理解:“孤過幾天再去探望她。”
說罷,就主動提起了吳興官員的狀況。
池長庭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李儼已經換上了絳紅色的皇太子常服,墨發加冠,襯得麵如白玉,唇若銀朱,顏色十分秀美,然而眸光沉斂,神情冷淡,又是莊重肅穆模樣。
去他的莊重肅穆!
池長庭眸中結冰,卻心中燎火。
禽獸!畜生!偽君子!
特麼就是這樣照顧我女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