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道:“隻說來探望姑娘。”
探望?
池棠突然想起昨天來探望過一次的嚴侍衛,問道:“其中一位是不是二十歲模樣,高高瘦瘦,長得很好看的?”
侍女點頭:“是,還有一位矮了一個頭,更瘦一些,一路說著話走過來,站定了也一直沒停過。”
池棠麵色一鬆:“快請他們進來!”
侍女剛轉身,又聽她急喊:“等等!”
“算了,還是我出去吧!”池棠道。
朱弦不在,她還是不要放男人進來了。
……
出屋門,扶廊十數步,池棠透過漆成朱紅的門框,遠遠望見了兩人站在門外階下。
其中那個身著綠色官服的,正是嚴侍衛。
他似乎一直在盯著門口看,因此池棠看到他的時候,可能他早就看見了她。
看見她也沒什麼特彆的反應,隻是微微頷首示意,隔著十多步的距離,他的雙眸如雲遮霧繞,明明情緒是模糊的,池棠卻莫名覺得親切,甚至有種熟悉感。
再走近幾步,池棠的注意力就被拉走了。
從俊逸挺拔的嚴侍衛身上,被拉到了他身旁看起來毫無存在感的灰衣人身上。
看起來毫無存在感,但一說起話來,就存在感十足。
“……商陸不都說了,手心的傷也好了,絕對不會留疤的,他敢騙你嗎?他要是敢騙你”
“閉嘴!”李儼道。
何必閉得也快,目光機敏地朝池棠這邊看來,衝她咧嘴一笑。
池棠快走幾步出了門,向兩人行了個晚輩禮,甜甜喚道:“何叔叔!嚴侍衛!”
李儼點點頭,開門見山道:“聽池太守說,你手心的傷比較重,現在恢複得如何了?”
池棠主動攤開雙手給他看,笑眯眯地說:“沒有很重,已經不疼了,隻是還在用祛疤生肌的藥。”
李儼低頭仔細看她手心。
十指張開,如含苞綻放,手掌小小的,肌膚泛著淡淡的晶瑩的粉色。
手紋十分乾淨,原本僅有幾條不太明顯的分叉,卻被細小橫生的傷疤切得有些淩亂。
李儼雖然不懂手相,看著也覺得不太吉利,不由皺了皺眉。
池棠看在眼裡,安慰道:“這點傷疤沒事的,商大夫說用上半個月藥就好了,不會留疤的。”
李儼點點頭,目光從她手心收回,往她左邊側頸飄去。
細軟的發絲梳了燕尾垂在左肩上,恰巧遮了耳下的傷處,隻隱約露了一點紫紅,點在梔子花瓣般的嬌嫩肌膚上,有些刺眼。
池棠不自覺地撫上頸側,摸到一處傷疤,恍然道:“這裡是傷得有點深,商大夫說想要完全恢複,少則一月,多則三月。”
池棠有點感動。
嚴侍衛救她出山那天是夜裡,這麼隱蔽的傷口應該是看不到的,多半是商大夫同他提起過,看來他是真的記掛她的傷。
池棠說完這句之後,李儼隻是點了點頭,場麵有瞬間的沉默。
一直緊張東張西望的何必瞅準時機,精準地插進來了一句話:“傷口都看過了?探望好了嗎?還有彆的事嗎?沒話了?要不咱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