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罷,唇角微微一動,淺淺地陷了進去,唇邊則現出一道彎彎的笑痕,清冷的麵容立即溫暖起來。
池棠不自覺也跟著笑了起來,心裡一絲古怪似被暖風吹散,笑著問道:“你喜歡用什麼香料,我看看我這裡有沒有?或者你要是有的話,可以讓人送來。”
他溫聲道:“不拘什麼香料,你看著就行,也不必急著今晚給我,我們來日方長。”
這麼一說,池棠終於想起了找他的初衷,遺憾道:“我明日就不跟東宮儀駕走了,父親說帶我在江寧多留幾天,正好同你道個彆。”
李儼眉心一跳,問道:“府君已經向太子辭彆過了?”
池小姑娘懵懂無知地看著他:“應該吧?我不知道……”
李儼垂眸片刻,語氣尋常問道:“怎麼突然要留江寧?訪友?”
池小姑娘不疑有他,答道:“父親說帶我去攝山賞楓。”
“哦……”他狀似隨意問著,“你喜歡賞楓?”
她笑彎了眸子點頭:“往年都會去白雲山賞楓,今年換作攝山也很好呢……”
……
次日清晨,車靜馬停,人閒風懶。
池小姑娘披著一件玉白繡楓葉的披風,踩著玄色紅繡的小靴,牽著父親的袖子一步一步拾階入山。
紅楓古道,白露未,曉光穿透薄紗似的晨霧,輝映著滿山霞彩。
朱弦仍穿著她的紅衣,似火鳳一般在林中穿梭,不一會兒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池棠見她身姿絕美,不覺有些眼饞,搖著父親的手嬌嬌問道:“我今天是不是也應該穿紅衣,是不是該穿那件火狐裘?”
無意間一轉頭,卻見他滿麵寒霜,不由怔住。
池長庭忙換了一副表情,慈愛地說:“火狐裘這個季節穿還是早了點,今天有些山路要走,穿火狐裘會出汗。”
他臉色換得再快,池棠也看到了,關切地問:“爹爹有心事嗎?”
池長庭麵色微僵,沉默地走了兩階,問道:“你昨晚去找嚴侍衛辭彆了?”
“沒有啊!”池小姑娘的神色既驚訝又無辜,“爹爹都說了讓我彆去,我怎麼會偷偷去?”
池長庭麵上一鬆,正要為誤會了女兒表示歉意,卻又聽她說:“我就是散步的時候偶然遇到了嚴侍衛,順便同他道個彆。”
“那個姓嚴的不是好東西,以後不要跟他說話!”池長庭勃然變色。
偶然?侍衛?
呸!
池棠不知所措地應下,小心翼翼問道:“爹爹,是不是嚴侍衛向太子殿下建議,殿下才下令在江寧多留一天?”
今天一早,爹爹來接她出門時,突然接到消息,告知太子殿下有令,東宮儀駕將在江寧停留一日,隨行官員可任意安排。
考慮到這時節攝山楓紅,太子殿下還貼心地撥了一半禁衛守在攝山山腳,保護“諸卿”賞楓時的安全。
“他?哼!”池長庭餘怒未歇,同時也還沒想好怎麼跟女兒說。
這位“嚴侍衛”最近無孔不入,大獻殷勤,本來就在阿棠麵前留了不少好印象,要說了是他的建議,彆又在阿棠心裡添上一筆。
“那……難道是太子殿下聽說我們要賞楓,特意留下等我們一起走?”小姑娘的聲音輕輕柔柔,帶著點雲裡夢裡的意思。
池長庭警惕地看了她一眼。
阿棠該不會是對前世的太子殿下餘情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