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她又隨陸先生進過三回宮,東宮派人來請了兩回。
她記著爹爹的囑咐,又仗著陸先生的關係,拒絕了兩回,到了第三回進宮,他就沒有再派人來請,也不知是不是惱了她的不識抬舉……
確實是不識抬舉。
太子殿下對她那麼照顧,她卻都數不清自己辜負了他多少回。
他是不是生氣了?他是不是以後不會再來找她了?
想著想著,池棠突然覺得心口發悶,懷疑是酒氣上頭了,便同池長庭說了一聲,打算出去走走,散散酒氣。
“就說你不能喝吧?非得逞能!”池長庭一邊埋怨,一邊吩咐侍女去廚房端醒酒湯,又囑咐道,“你就從這裡走回柳院,把醒酒湯喝了再回來,差不多就能醒了。”
池棠一一應下,在畫屏的攙扶下暈暈乎乎出了宴廳。
到了外頭冷風一吹,池棠頓時清醒了不少,便鬆了畫屏的手,慢悠悠往柳院走去。
除夕守歲時,家裡處處都是燈火通明,看著熱鬨,實際一路走來都沒看到幾個人,十分安靜。
池棠沉默地走了一會兒,忍不住回頭看了青衣一眼。
青衣疑惑抬眸。
池棠輕咳問道:“太子殿下……有沒有生我的氣?”
青衣也不知道自己倒了什麼黴,大過年的還要回答這種沒頭沒腦的問題。
但這種問題吧,其實也不難回答——
“沒有。”青衣答道。
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姑娘,太子殿下也不會同她生氣,何況是池小姑娘。
池棠鬆了一口氣,繼續往前走。
長廊上燈籠排成一線,池棠怔怔地看著,看著,眼前的光便暈成了一片。
她扶著柱子在美人靠上坐了下來,覺得自己確實有點醉了,醉得有點難受。
池棠突然想起了前世的這個時候。
前世的這個時候,她也正難受著,躺在床上,病得奄奄一息,感覺自己快死了。
當時耳邊吵吵鬨鬨的,吵得她越發難受,可是突然之間,就安靜了下來。
接著,有一隻手覆上了她的額頭。
那隻手……那隻手還曾握住她的手。
在深宮殿宇,在夜下燈前,他輕輕柔柔地握住了她執筆的手。
指骨修長遒勁,掌心寬厚溫暖,離得那麼近,好像要抱住她似的……
爹爹說得對,她不知不覺,已經跟他走得太近了,比前世有了婚約還要近。
可既然走得比前世近,為何前世的這個時候他陪在她身邊,現在卻沒有?
想到這裡,池棠有點控製不住自己,仰起臉看向青衣,將心底想的問題直接問了出來:“太子殿下怎麼不來看我?”
青衣眉心一跳,隻能沉默。
她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暗衛,這麼高深莫測的事情她怎麼知道?
池小姑娘等了一會兒不見她回答,蹙眉想了想,又問:“殿下是不是已經來了?”
青衣繼續沉默。
池小姑娘倏然起身:“我去看看!”說罷,跌跌撞撞跑開。
青衣悚然一驚。
這是……發酒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