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九郎麵色一冷,道:“池公打算如何?”
池長庭碾了碾腳,聽到崔十三一聲哀嚎後,才冷冷笑道:“池某也不願鬨大,不過這大鬨燒尾宴,偷入後院衝撞女眷,還需去縣衙說個分明!”
言下之意,就是要報官了。
以他們這些人的身份,縣令哪裡敢處理?不敢處理,又被池長庭盯上,就得層層上報,還不如直接鬨到禦前來得動靜小。
不過片刻,崔九郎就有了決斷,道:“池公想要求個公正,何必舍近求遠——”朝太子殿下深深一拜,“此事是舍弟有過在先,要打要罰,全憑殿下做主!”
這件事說穿了隻是小兒女之間的惡作劇。
在崔九郎看來,自家弟弟確實不像話,也該罰,但池長庭愛女心切要上綱上線,他不能聽之任之。
還好太子殿下也在。
太子一向處事公正,該罰也就罰了,總能給他們崔氏留點麵子,不至於像池長庭那樣胡攪蠻纏。
池長庭還能駁了太子殿下的麵子?
果然,崔九郎說完之後,池長庭沒有反對。
太子殿下“嗯”了一聲,開口問道:“崔暫,你為何在池府燒尾宴上偷入後宅,衝撞池鄉君?”
崔暫被踩著胸口,呼吸都困難,自然沒法回答。
李儼看了池長庭一眼。
池長庭唇角冷冷一勾,收回了腳。
崔九郎頓時心裡一鬆,池長庭再橫,不聽齊國公的,總不能連太子殿下的麵子也不給吧?
崔暫捂著胸口艱難地爬起來,喘了幾口氣,瞥了池長庭一眼,嗤道:“不就是潑了點雞血——”
“掌嘴!”太子殿下冷冷道。
崔九眉心一跳,正要為崔暫說兩句,想了想,又閉上了嘴。
這小子,太子殿下麵前也這樣放肆,是該好好教訓了。
李儼見池小姑娘一聽“雞血”就變了臉色,拿著香囊猛嗅,又是心疼又是惱火。
待崔暫被掌了兩下後,語聲更冷:“孤問你,為何偷入後宅,衝撞池鄉君?”
崔暫被罰過抄書、關過禁閉、打過板子,打臉還是第一回,隻覺眼冒金星,心底終於生出一絲懼意,哭喪著臉道:“家兄要我表現得好一些,池侍郎會收我為徒,我隻是想表現得差一點……”
這話一說,屋裡一直沉默得像個隱形人的陸子衿終於抬起了頭,啞然失笑。
“嗬!”池長庭冷笑一聲,看了陸子衿一眼。
陸子衿衝他笑了笑,沒說話。
“你不用表現,就已經很差了!”池長庭冷笑道,“憑你這個資質,教上一百年也考不上狀元!”
崔暫頓時瞪圓了眼,滿臉不服。
池長庭沒再理他,向太子殿下拱了拱手:“既然崔暫已經供認不諱,就請殿下做主吧!”
李儼望向門外。
不過片刻,薛十一跑了進來,興奮道:“殿下,都準備好了——”手臂抱了個圈,“這麼大桶,夠不夠?”
李儼點了點頭,道:“不過是潑了點雞血而已——”
池棠驚愕抬頭。
崔暫卻是臉色一亮:“還是殿下明理!”
李儼看了他一眼:“潑回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