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三答道:“朱姑娘在宮裡失蹤,金吾奉命搜查——”打量了池棠一眼,驚愕道,“姑娘還沒睡?”
這都子時過半了,池小姑娘還穿戴整齊?
池棠顧不上回答,著急問道:“爹爹呢?”
莫三道:“主公大醉未醒,金吾正由大郎君陪著。”
池棠愣了愣,小聲問道:“真的不醒?”
“真的……”
池棠見他麵色有異,忙問:“怎麼?”
莫三搖頭,道:“大郎君應該攔不住金吾,姑娘在屋裡彆出來,諒他們不敢搜這裡。”
池棠蹙眉道:“如果連爹爹屋裡都搜了,來的必然是不講情麵的,我這裡有什麼不敢搜的?”
說罷,提著裙角跑了出去。
莫三、莫七忙跟上問道:“姑娘要去哪裡?”
池棠邊跑邊喊道:“想搜我爹爹屋裡,門都沒有!”
少女嬌甜的嗓音在夜裡顯得格外清透,不期然傳出很遠,落在男人們耳中,語聲均是一頓。
池長府輕咳一聲,道:“是我那侄女,封作洞庭鄉君的那個。”
被派來搜池宅的是左金吾將軍韋機,渤海公的女婿,高貴妃的妹婿,這樣堅定的立場,根本不需要對池家講情麵。
韋機聞言嗤聲一笑,道:“怎麼?池尚書自己出不來,還要女兒出來掩護?”
池長府皺了皺眉道:“舍弟從宮裡赴宴回來時,已是酩酊大醉,下官派人去請就是,韋將軍稍作等候即可,為何如此失禮?”
韋機冷笑:“就怕你們三請四請,請不出個池長庭來,耽誤了陛下交代的差事,你負責還是我負責?”說罷,直接讓人拉開池長府闖了進去。
然而,到池長庭院門外時,卻見一名紅衣少女擋在門口,怒目而視。
火狐裘,明月璫,水汪汪的杏眼瞪得渾圓,有一種明明害怕又鼓足勇氣的嬌稚感。
韋機微微一笑,道:“本將奉詔而來,池鄉君這是要抗旨嗎?”
看著是個很容易打發的姑娘,卻沒有被這句話嚇到。
她眼睛滴溜溜地將他打量了一圈,突然唇角一翹,笑出幾分狡黠:“詔書呢?給我看看?”
韋機皺了皺眉,道:“本將奉的是陛下口諭!”
池棠冷冷一笑:“我父官居禮部尚書,掌天下禮儀之政,將軍未有詔書明令,就要闖我父親寢居,置禮部之禮於何地?”
韋機豈會被她一句話擋回:“宮中急令,池鄉君若有疑問,可以進宮去問陛下!”使了個眼色,左右上前向池棠捉去。
青衣冷然拔刀,逼退左右。
韋機厲聲道:“池鄉君再有阻撓,就彆怪本將不客氣了!”
話音剛落,便聽見身後冷冷道:“你想怎麼不客氣?”
清清冷冷的嗓音傳到耳中,池棠頓覺這無星無月的黯沉冬夜都亮了起來。
她抬眸朝韋機身後望去,昏暗的回廊儘頭,一人正朝著這邊大步走來。
他走得有些著急,繡著金線螭紋的袍角急劇翻飛,一雙修長筆直的腿時隱時現,話音落後不過一個眨眼,就走到了燈火之下。
眸光似刃,冷冷剜過韋機,隨後落在了池棠身上。
池棠同韋機對峙時也沒覺得怎樣,可被他這麼一看,突然就嬌氣起來,朝他撅了撅嘴,露出委屈神色。
周圍仿佛又冷了幾分。
韋機暗罵一聲,轉身行禮,問道:“殿下怎麼來了?”
太子殿下冷冷道:“孤來看看,誰敢對池鄉君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