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藏嬌》來源:
“打獵?!”
池棠一聽便兩眼放光。
之前他們就商量著七夕過後去打獵,沒想到還能等到爹爹一起!
隻是——
“我去合適嗎?”池棠遲疑問道。
召集本地望族子弟行獵,是新官上任後常用的一種籠絡人心的方式,既展示武力又表示親和。
她去了爹爹還要照顧她,會不會拖後腿?
“有什麼不合適的?”郭涼笑道,“他們管他們狩獵,我們管我們玩,三千姑臧女軍,還護不住你一個?”
池棠立即轉憂為喜,連連點頭:“我們上午去山上狩獵,下午就在山下果林玩,怎麼樣?”
“上午的獵物可以直接在果林裡烤著吃,果木烤肉更香!”郭涼也興致勃勃。
“果林裡還有果子可以吃!”池棠越想越高興。
“可惜馬牙棗要八月才熟……”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相攜入席。
這次的慶功宴和平時的大不相同。
城門上設案席,供有身份的人飲宴,城門正下方空了一塊供樂舞表演,然後一圈圈地將篝火鋪開,將士們就圍著篝火飲宴。
入席後沒多久,鼓樂起,宴始。
作為最高長官的池長庭持杯走上城牆,同向城門外數萬將士們祝酒。
落日下,鬆英玉質,俊爽風流,引無數目光仰慕追隨。
池棠眯眼看著,驕傲之餘,又覺得有些遺憾。
她就說杜壑搶了爹爹的功勞嘛!
雖說行獵也很能展示爹爹的風采,但還是剿匪更有威懾力……
……
祝酒罷,歌舞起,眾人紛紛離了座席去城牆邊觀賞。
慶功宴的舞多為健舞。
破陣樂開場,隨後是答謝河西軍的金碗舞,到劍器舞時,池長庭與郭雍親自舞劍助興,引得城樓上下歡騰如沸。
直到一群纖細嬌柔的舞姬甩著飛袖輕盈盈飄來時,周圍喧嘩聲陡然一降。
軟舞《六幺》。
領舞者,正是常年自稱內教坊第一、卻一次都沒舞過的媚娘。
纖腰如柳,翩舞回風。
也許是看久了健舞,舞姬們乍一露麵,有些自製力不足的少年郎甚至失態得灑了杯中酒。
“真是個絕色美人!”郭涼嘖嘖讚歎。
池棠心想,你那是沒見過我朱師叔!
“當初第一個發現你哥的就是她,”想起這個,池棠忽然來了興致,“她也是你哥的恩人,你看是不是得報答點什麼?”
郭涼失笑道:“我哥大概已經把報恩的勁使完了,上回當麵謝過陶姑娘之後,便隻是酬以金銀,不肯帶她回王府。”
池棠對此不予置評,隻道:“你們不能厚此薄彼,我們媚娘也要金銀!”
郭涼大笑:“太子妃少她金銀了?”
“我少不少她是另一回事,但你們那裡的一份,是她應得的!”池棠道。
郭涼笑著點頭:“金銀是沒什麼,不過金銀俗物會不會唐突了佳人?”
“那就贈珠玉首飾,平時可以拿來穿戴,缺銀子的時候還能拿去當!”池棠道。
郭涼驚訝道:“太子妃還知道這個?”
池棠突然臉紅。
身旁畫屏、夏輝各自忍笑。
池棠乾咳兩聲,道:“對,我知道!彆問我怎麼知道的!你們兩個也不許說!”警告地指著畫屏和夏輝。
跟在一側的青衣看了看池棠,又看了看郭涼,默默地將佩刀從右手換到左手。
如果姑臧縣主問她的話,她是說呢?還是說呢?
等了一會兒,又將佩刀從左手換到右手。
郭涼還是沒有問她。
青衣不由看了一眼叼著一隻雞腿蹲在城牆一角的何必。
看到沒有,這才是合格的暗衛,怎麼動都不引人注意,這樣才能不動聲色地在暗中觀察周圍的動靜!
哪像何高手,平時嘮嘮叨叨容易暴露不說,現在有人盯著他看也毫無察覺。
就這警惕性,怎麼可能轉正?
青衣特意又看了兩眼,見何必還是沒有反應,不由搖搖頭,收回了目光。
就在她收回目光的刹那,何必宛如泥塑般的身影動了——
“啊——”
驚悚叫聲中,一道模糊身影從城牆上跌落!
池棠也嚇得驚叫起來,隨後被青衣握住了手。
“沒事!”青衣低聲道。
她話音未落,城牆下那道墜落的身影突然掠地竄出,在一片抽氣聲中,如肋生翼,自舞姬們上空飛過,隨後沒入暮色人群之中。
城牆上下刹那寂靜,隨後爆發出如雷歡呼。
“這……”池棠驚得說不出話來。
她沒安排這一出啊!
“是何必,”青衣道,“可能是看呆了失足跌落。”
……
失足跌落這麼丟人的事,何必打死也不會承認的。
“我就是讓大家見識一下我的輕功!”他言辭振振。
但據周圍目擊者如其他暗衛稱,何必在墜落前已經呆若木雞了至少半刻鐘,嘴裡叼著的雞腿也好久沒動了。
“由此可見,媚娘舞姿傾城,連東宮高手都看呆了!”郭涼一邊翻烤著手中羊腿,一邊笑道。
媚娘啃著一隻黃澄澄的山杏,口齒不清地說:“哼!他……不賠我花繩,我才不理他!”
池棠驚訝問道:“他沒還你花繩?”
“沒有!”媚娘悲憤地狠咬一口,“好不容易逮到人,一提花繩就罵了我一頓!還說花繩早讓他丟了,我倒是想讓他賠我,話沒說完他人就跑了!”
“那他被你的舞姿傾倒後有沒有去找你?”橙子興致盎然問道。
“沒有!”媚娘更加悲憤了,“我還好心去看看他摔傷沒,他一見我就跑,活見鬼似的,我一個字都沒來得及說!”
“可能是惱羞成怒了,”池棠猜測道,“現在回樂城的人都稱你為落雁美人,昨天我爹見了何叔叔就喊他何雁,何叔叔差點跟我爹打起來!”
媚娘“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嚷著“何雁”、“何雁”,笑得花枝亂顫。
池棠看了一眼她手裡的山杏,也拿了一隻。
咬了一口,卻嫌酸,便問道:“我剛才好像看到有櫻桃,采了沒?”
賀蘭山下果然果林成片,現在又正值秋季,更是枝頭累累,掛紅墜綠,池棠一見,連上山打獵的心思都沒了。
還是看郭涼很想跟杜壑一起打獵的樣子,她才勉強上山逛了一圈。
“櫻桃在北麵,有點遠,還沒采回來。”夏輝道。
池棠一聽就來了興致:“我也去采!”
櫻桃林確實有點遠,要穿過一片棗林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