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弦一愣,沉默了一會兒,道:“池長庭,我的貓兒沒了……”
“唐雄在山裡布了迷陣,要不是貓兒帶路,我可能到現在還轉不出去……貓兒身手敏捷,被他誤認為人,一筒梨花針,全都使了出來……要不是它,梨花針可能就落在我身上了……”
正說得傷心,忽然被他握住了手。
他從她手裡拿下湯匙放回碗裡,一手拿過碗,一手撫上她的臉,替她抹去臉上的淚。
朱弦怔怔看著他,突然大怒:“你不是自己能動!裝什麼殘廢要人伺候!”
池長庭一邊舀著粥,一邊慢條斯理地說:“女兒要孝順我,為什麼拒絕?”
“你女兒都受傷了,你還好意思讓她伺候?”朱弦憤憤道。
“不好意思,所以不是換成你了?”池長庭道。
朱弦哼了一聲,道:“那你怎麼不繼續裝下去?”
麵上不悅,心裡卻是一甜。
這廝起初一定是故意想使喚她,後來看她難過就裝不下去了——
“再裝我怕會被你燙死,”池長庭舀起一匙粥,歎道,“這麼滾燙的粥,吹也不吹就往我嘴裡送……”
朱弦漲紅了臉,恨得咬牙,可看看他略嫌蒼白的麵容,又不舍得動手。
池長庭吃了一口,抬眸看了看她,忽然捉住她的手,柔聲道:“辛苦你了。”
朱弦一下子就氣不起來了,輕哼道:“你知道就好!”
“傷到了哪裡?”他低聲問。
朱弦紅了紅臉,道:“也沒哪裡……你快吃飯!”
他鬆了手,舀起粥,低聲笑道:“我竟不知,原來師妹待我如此情深——”
“閉嘴!”朱弦再次漲紅了臉,“我不過是、不過是……”
他含笑抬頭,素衣墨發襯得眉目雋雅。
“不過是還沒睡夠你罷了……”
……
池棠自是不知她爹跟她師叔在說什麼虎狼之詞。
她離開爹爹的房間後,去了魏少遊屋裡探望。
魏少遊是和池長庭一起中的毒,為了方便一起照顧,就安置在了隔壁廂房,由畫屏和夏輝輪流照顧。
同樣是今天服下的解藥,但魏少遊沒有像池長庭一樣如有神助地醒了,還是正常昏睡著。
從魏少遊房裡出來,恰見太子殿下從外走來。
目光相撞,他腳步微微一頓,身姿如勁鬆修竹,眸光似雪月白露,教人百看不厭。
池棠盯著他看時,他又向前走了幾步,道:“孤還沒用膳。”
池棠眨了眨眼,睨著他道:“殿下沒用膳,怎知我也沒用?”
他微微一笑,道:“孤讓人守著太子妃出來,免得錯過與太子妃一同用膳。”
池棠轉念一想,又問:“殿下今日剛到回樂,沒有人設宴為殿下接風?”
“戰事未了,不宜大宴?”李儼牽起她的手,低聲道,“便由太子妃設小宴為孤接風,如何?”
池棠還惦記著剛才的不快,原想拒絕一下,但看看周圍那麼多人,拒絕了難免讓太子殿下沒麵子,便不知所謂地嘟囔兩聲,由著他牽著手朝外走去。
直到出了院子,又走了兩步,感覺周圍人少了,才裝模作樣左右瞄了兩眼,假惺惺問道:“怎麼沒看到唐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