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額頭上都開始冒汗,從被子裡逃出來的一隻手垂在床邊,攥緊,青筋暴起,顯然忍耐到了極致。
但即便到了極致,還得繼續忍。
柏盈睡得香甜,這短短的兩個小時裡,蔣墨成是被折騰了好幾次,等她精神飽滿地醒來,拉開窗簾一看,床上的男人一臉懨懨地坐起來,仿佛受了很大的煎熬一樣搓了搓頭發。
“怎麼了?”
蔣墨成聲音帶著些沙啞:“沒事。”
“你沒睡?”柏盈還想讚歎他不愧是當保鏢的,幾乎一夜未睡,天都沒亮就帶著她“私奔”,結果沾上床了居然都不睡,還真是讓人佩服,“怎麼都不睡,認床?”
看眼前的人一臉無辜地問他這個問題,蔣墨成深吸一口氣,再也忍不了了,伸出手一把拽過她壓在床上,柏盈的發繩早在睡覺時就蹭掉了,烏發在白色的被子上散開,她還要開口問什麼,他直接堵住了她的嘴,又狠又凶地吻著,她想伸手,又被他強勢地扣著摁在頭頂。
…
由於他下午還有公事要辦,兩人隻簡單地在餐廳吃過午飯後,在電梯廳分彆。非常難得的,蔣墨成看她不再是直勾勾的,反倒尷尬躲閃,柏盈擔心他惱羞成怒,一直極力控製著臉上的表情,直到進了電梯廳後才哈哈大笑起來。
她總算是明白他醒來後為什麼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哀怨模樣。
柏盈重新收拾,提上包出門,既然要在寧市呆幾天,那找律師的事也一並解決了。之前她也想過在本市找,但這短時間內她不想回去,隻能找專業人士幫她跑這一
趟,寧市人才也不少,她直接找了個當地名氣最大的律所,找了位看著雖然年輕但很乾練、眼神更是堅定的律師。
找律師當然要在合同上保證自己最大的利益,廖俊宏現在仗義是一回事,誰能保證幾年後他不會變。
人會變,合同擺在這裡不會變。
從律所出來時,已經是傍晚時分,柏盈這才從手提包裡拿出手機。她在跟常瀟月談擬定合同的注意事項時,手機就響了好幾次,都是蔣墨成打來的,一會兒問她在乾嘛,一會兒問她餓不餓,她煩不勝煩,將手機調成靜音後,世界終於安靜了。
她低頭一看,果然手機裡又多了幾通未接電話還有一條短信。
蔣墨成:「晚飯我趕不回來,你想怎麼解決?」
柏盈認為,在談戀愛這些事上,她其實比他貼心多了,就比如此刻,她明明也可以不管他有事沒事直接一通電話回過去,但她沒有,她很善解人意很貼心地顧慮他可能在忙,耐著性子站在路邊一個字一個字地編輯,回複消息:「我會吃飯。」
她順手攔了輛出租車,才坐上後座,手機屏幕亮了起來,是他的來電。
她按了接通,那頭傳來他低沉的聲音:“那就是還沒吃飯?”
“煩不煩呀。”她小聲抱怨,“我餓了會自己去吃飯。”
蔣墨成倒也不是操心這件事,他沉默了幾秒後,跟她認真道歉,“我這邊實在走不開,可能要很晚才能回去。連晚飯都不能陪你。”
柏盈卻聽懂了他的意思。他大約覺得她冒著風險跟他一起走,結果他隻能丟下她在酒店,讓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吃飯……她輕笑一聲,這人是有點本事的,每每她對他感到不耐煩的時候,他總會悄悄地又加回一些分數,一減一加,來來回回幾次,居然還在及格線以上,煩歸煩,不算厭。
也不知道在他的想象中,她現在有多可憐。
她緩了緩語氣,說道:“那你就專心一點,早點忙完早點回。”
“早點回的話,說不定可以陪我吃個宵夜。”她說。
…
建設公司的人見蔣墨成離開包廂還沒回來,隻好出來找尋他的身影。還是穿過長長的廊道,在拐角處看到了倚著牆在講電話的蔣墨成,正要抬腳走上前去時,聽到今天態度並不熱絡甚至有一些冷淡的這位蔣總以很溫柔的口吻對電話那頭的人說:“好,我一定早點回來陪你吃宵夜,那你想吃什麼,有沒有想好?”
“好好好——”那頭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他低笑著道歉,“好,你慢慢想,想好了給我發短信。”
柏盈哼笑道:“就你煩人,掛了。”
蔣墨成聽著那頭傳來忙音後,這才掛了電話,直起身子,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意。
建設公司的人連忙閃身一躲,可不想被人誤會是在偷聽電話。當然還是很震驚的,沒想到私底下的蔣總居然是這樣的啊……
柏盈回了酒店後給前台打電話叫了一碗麵,這家酒店的服務還不錯,餐品也是,她本來沒什麼胃口,居然不知不覺地也吃了大半碗,洗漱過後,整個人懶洋洋地窩在床上按著遙控器。
電視機不停地換著頻道,她也沒找到想看的節目,隻能隨便選了個台,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
可能今天一天都太累了,還沒到九點鐘,她又開始犯困,關了電視後,往被窩裡一鑽,很快地被睡意包裹,仿佛被人敲了一悶棍似的,昏睡過去。
接著,她整個人不停地下墜,掉入到了一個夢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