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盈抿了抿唇,有些話真的不方便說得太明白,那樣太破壞美感。他跟她認識才多久?難道他說了他愛她,他連自己都騙了便以為他對她的感情就是愛了?
她知道他喜歡她,她也沒瞎。
可喜歡這種情緒好淺薄,尤其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如果她不是柏盈,如果她真的隻是江雪,這段感情又能持續多久?
“不是我這樣看你。”柏盈輕聲,“這是事實。”
她一字一句地問:“你是去錦城那天知道我是誰的吧?”
她早就將那天的細節都回憶起來了,語氣悲戚地說:“所以那天你才對我那樣粗暴,你也不是跟人打架,你也在氣憤不是嗎?難道你敢說那時候你沒有一點想跟我分手的念頭嗎?”
男人就是這樣雙標。
他知道了可以介意可以在意,可以不爽到去發泄弄得手上都是傷,回來後還對她又冷又凶。
她現在知道了,他就認為她得毫無芥
() 蒂地介紹這件事繼續愉快地跟他卿卿我我吧?
呸,長得英俊想得也挺美。
“你可以氣憤,我不可以。”
“你可以有分手的念頭,我不行。”
柏盈心灰意冷地看著他:“我才要問你,你把我當什麼了?”
蔣墨成沒法反駁她的話。因為在知道她跟沈晉關係的那個晚上,他腦子裡閃過太多太多的念頭——是,他承認有,但這念頭連兩秒鐘都沒存在便被他掐滅。
他活到二十多歲,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欺騙他。
“我把你當什麼你不清楚?”
“總之,我不會讓你走的。”他說,“我不會再讓你從我麵前走開,不會有第二次。”
柏盈早就料到了他會這樣說,她一點兒都不意外。他跟沈晉本來隻是生意上的對手,現在又陰差陽錯卷進了私事中,以這兩人的性格,怕是原本對她沒有多深的感情,都要因為那什麼見鬼的勝負欲被激得鬥起來,於是會造成這種局麵——沈晉非要帶她走,蔣墨成死也不肯放。
問題不大。
這樣她反而能喘口氣,既不用跟沈晉走,也不用跟蔣墨成走。
他中途接了個電話離開了房間,她拉開房門一看,腳還沒邁出去,另一個房間走出一個身穿黑色西裝大晚上還戴著墨鏡的男人……
這也不知道是防沈晉,還是在防她了。
柏盈知道今天肯定是走不了的,明天說不定也走不了,她乾脆關上房門,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昨天被他折騰了半個晚上,今天還要打起精神來應付這突如其來的一出又一出,累得眼皮都在打架,入睡前,她走到陽台上,朝下看了一眼,夜色太深,距離太遠,隻模糊地看著酒店外停著的車越來越多。
她也不知道要不要抱怨流年不利了。
果然,獲得一筆巨款的同時,也就意味著生活中會迎來更大的風波。
抱怨什麼呢。
柏盈入睡前,迷迷糊糊地想,這都是她的選擇她的決定。
…
蔣墨成再進來房間的時候,她已經完全地陷入沉睡中,連他坐在床邊,那一塊微微塌下帶來的細碎動靜都沒能吵醒她。他目光幽深地看著她的睡顏,她要走的心情很堅決,行李箱還是好好地放在那裡,就連洗手台上的東西她也都收拾好了,隻要沈晉上來,她就會乖乖地跟著走,就像那天一樣,他說要帶她走,她沒有一點猶豫就答應了。
沈晉的車還在樓下,並且人也越來越多。
她說得對,他確實留不了她多久。
他其實根本就不在乎沈晉怎麼想、接下來會怎麼做。他隻在意她的想法。
柏盈睡得太沉。
她覺得至少在養母去世以後,她就沒睡過這樣的好覺,太舒服了太愜意了,哪怕在夢中都感到無比的滿足,以致於她被一陣接著一陣海浪拍打石頭的聲音吵得皺眉,這聲音還不停歇時,她立刻煩躁地睜開眼睛。
光線太亮。
她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等緩過來後,又聽到了清脆的金屬聲響,她循著聲源看了過去。
穿著白襯衫西褲的男人坐在沙發上,懶懶地往後靠著,把玩著打火機,見她望了過來,他起身,來到床邊,低頭看著她,“醒了?”
“之前不是說要帶你來度假?正好我手上的事也忙完了。”
蔣墨成伸出手,用指腹蹭了蹭她的臉,溫柔地說:“快起來洗漱,我帶你出去走走吹吹海風。”
柏盈驚愕地看著他,用手肘撐著坐了起來,這是一個明亮的房間,大片落地窗外是景色優美的海邊。
看走眼了!
還真是看走眼了!!
她看著眼前的男人,生無可戀地往後一倒——
啊啊啊啊這個該死的男人!
能不能找個人來收了這禍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