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聽不懂也沒關係,她隻是一個人撐了太久了。
……
與雷伊諾爾茲在崗亭上坐了許久,直到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莉迪亞才站起身拍拍臉頰,領著他繼續向前走。
這夥山賊很謹慎,兩人通過的崗哨隻是設置在亞爾帕山脈多個關卡的其中之一。沿著山路繼續往前,他倆又陸續通過了四五個類似的崗亭。站崗的山賊在與莉迪亞分享了情報後,無一例外被她用大魔法炸成了一地金幣,等到山賊據點的本體終於出現在兩人眼前時,雷伊諾爾茲已經靠砍哨兵得來的經驗又升了一級。
這是一座建築風格相當粗獷野蠻的城鎮——不、比起城鎮,或許用匪寨來形容它更加合適。進門便是裡三層外三層包圍得嚴嚴實實的木刺柵欄,不知曾用來做過些什麼,柵欄上間或穿刺著不知何種生物的屍骸,經過時能聞到濃濃的腐臭味。大門的兩側是高高樹立的兩根柱子,柱子頂端懸掛著用動物皮毛製成的旗子。整座城市以舊時的廢棄城鎮為基礎,在坍圮的殘垣斷壁上,用木板與篷布重新搭起了簡陋且毫無美感可言的棚戶。奇妙的是,明明是匪窩,這裡卻建立起了最初級的城市體係,放眼望去,能看到掛著獸皮招牌的各色店鋪,在路邊的空地上,也時不時能看到以物易物的小攤。
進門以後,莉迪亞掏出身份卡嘗試了一下存檔,但沒有成功。看樣子,山賊據點並不是係統認可的城市,以防萬一,她使用了一個可以即時存檔的金時計——作為一個有存檔強迫症的人,莉迪亞的背包裡囤了大量的金時計,即使有些時候存檔根本沒必要,為了那份沉甸甸的安全感,一向摳門的她依然會選擇破個小財。
整個山賊據點的建築分布是回字形的。據點中央是一個裝飾華麗的大帳篷,那裡是山賊頭目的營帳,走進營帳主角就會暴露身份,莉迪亞暫時不準備進去。圍繞著中央營帳的,是東南西北四排建築。南向的這排中央有個缺口,正是莉迪亞進來的大門。
大門附近主要是山賊們用來銷贓的地方,從外麵搶來的戰利品、金銀珠寶玉石器皿等等等等,被這群強盜隨意地低價賣給門口的回收店鋪,或是雜亂地攤開在一塊破布上,等著其他人用金幣、女人或者其他東西交換。在這裡,能用遠低於市麵的價格買到不少好東西,但莉迪亞並不打算朝它們看一眼,因為購買了這些贓物會掉人品值。
這遊戲在人品值的設定上真的很嚴格。
為了自己的未來著想,莉迪亞隻和周圍的山賊進行了普通的對話。從這些人的口中,她大概了解到,就在幾天前,一個全身包裹著黑鬥篷的男人拜訪了山賊頭目,提出想收購他藏寶庫中的某件物品,但遭到了山賊頭目的拒絕。結果,就在當天晚上,這個膽大包天的黑鬥篷潛入營帳偷走了頭領的錢袋,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山賊據點。
“都怪這家夥,頭兒最近脾氣差得很,經常朝我們發火,要上交的抽成也多了一倍。”
“那你知道錢袋裡有些什麼嗎?”莉迪亞追問。
“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肯定很值錢吧,不然老大也不會那麼生氣。”被詢問的那名山賊含糊地回應。
“好吧,我想也是。”
周圍的其他人大概也是這樣,一問三不知。
整條街區的人都問了下來,莉迪亞開始著手清怪。
雖然有特殊道具山賊外套,但敵人畢竟是有智慧的人形怪,不會那麼傻。如果在光天化日之下對其中某人發動攻擊,其他山賊看見了會立刻識破莉迪亞的偽裝,一起加入戰局,使局勢對她不利,因此,這邊需要采取各個擊破的戰略。
幸運的是,係統並沒有賦予山賊太高的智商。用諸如“我有個好東西想偷偷賣給你”、“剛剛在某角落看到一個漂亮女人”之類的借口,莉迪亞一次一個,將街上活動的山賊依次騙進了街角的暗巷,與雷伊諾爾茲一起套上麻袋就是一頓狂揍。直到整條街區的人數減少到隻剩兩三個,剩下的那些山賊也從沒懷疑過莉迪亞,真是好奇為什麼騎士團直到現在也沒拿下這批笨蛋。
清掉了一整條北街的怪,莉迪亞轉移了方向,右拐去了東街。這裡開了幾家冶鐵鋪子,專門給山賊打造裝備和武器。鐵匠鋪的旁邊是一座露天競技場,競技場中央有一塊籃球場大小的方形石台,石台的一側豎著一塊高高的看板,記載著今晚的戰鬥安排和下注賠率。
還是白天,競技場這邊很是冷清,一個人影都看不到。但莉迪亞很清楚,一旦夜幕降臨,這裡將迎來一場盛大的狂歡。到時候,石台周圍裡三層外三層到處都是人,看板下的賭局徹夜不休,金幣和珠寶像隨處可見的垃圾一樣,將看板圍個水泄不通。
按照遊戲的正常流程走,隻要沒觸發特殊劇情,莉迪亞注定是與夜晚無緣的。從旅店醒來的那一刻起,直到再一次在床上睡下,她的白天漫長得仿佛無窮無儘,夜晚卻隻有眼睛一閉一睜的那瞬間。而記憶中為數不多的幾次夜晚體驗,帶給她的都是怎樣也無法忘懷的屈辱回憶。
無論是對戰普通山賊還是山賊頭目,隻要在山賊據點被人擊敗,莉迪亞就會落入一段名為“戰利品”的強製劇情。在這段劇情中,她會像頭牲口一樣,被剝光了衣服和裝備,赤條條地押送到競技場,作為壓軸戲上台表演。
表演的內容無非就是戰鬥,敵人從魔獸到人類,多種多樣,但無一例都會使用H技能。在沒有聖少女頭冠的情況下光著身子戰鬥,H技能基本上就是一放一個準。一晚上的角鬥,莉迪亞都是在被侵犯的情況下咬牙打完的,恐怖的是,那樣噩夢般的夜晚,她在山賊營地度過了整整半個月。
直到半個月後,騎士團營地對山賊據點發動突襲,憑借精準的預測與龐大實力的碾壓,把整個山賊據點一舉剿滅,莉迪亞才終於被人解救,進行了回檔。
可檔是回了,她精神上曾受過的那些傷,卻始終也無法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