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玄?”這愛吃醋的狐狸竟然能忍住回了洞府才翻臉, 沈望舒覺得有趣兒極了。
它這麼嬌氣, 還知道在外人麵前給主人麵子。
乖乖巧巧的小靈獸兒, 多給主人提氣呀。
狐狸哼了一聲, 堅定麵壁。
隻是它抖著耳朵, 顯然等著沈望舒來哄自己。
如果自己不過去, 這狐狸肯定得勃然大怒。
沈望舒覺得這狐狸的舉動叫自己很熟悉, 仿佛是…阿玄的作風,雖然這麼多轉世裡,阿玄是王爺, 是總裁,是喪屍的,大多不同, 可是那從骨子裡叫自己熟悉的味道, 卻叫她看著狐狸的背影恍惚了起來。特彆是當她看到那狐狸擔憂地回頭,唯恐自己真的不理睬它, 擔心得耳朵撲棱棱的, 更加叫她的眼角帶了幾分笑意。
她若有所思地看著這狐狸。
“阿玄?”她輕聲喚道。
狐狸小身子一僵, 持續裝作沒聽見, 可是呼扇呼扇的大尾巴暴露了它心裡的心虛。
沈望舒眯了眯眼, 卻沒有點破,更何況她也不知此事究竟是不是自己多心, 因此想要多等幾天看看。
然心裡有了這樣的計劃,掩在心中不提, 見狐狸似乎對自己不追究鬆了一口氣, 她就走過去俯下身,見狐狸噗嗤了一聲扭頭,笑眯眯地將它抱起來問道,“吃醋了?是因為那個小弟子?”
嶽羲之公然在小玄的麵前表示對自己的覬覦,還想給自己當個徒弟,還有不叫小玄惱火的?狐狸這種生物最喜歡乾的就是吃醋,占有欲也特彆強,不管這小東西到底是不是阿玄,總是會生氣的。
狐狸似乎漫不經心地把爪子印在她的胸口。
它高高地翹著尾巴,斜眼看微笑的沈望舒。
它隱蔽地撅了撅嘴巴。
沈望舒從善如流,親了親它毛茸茸的大腦袋。
狐狸白撅了一回嘴巴,卻隻被親了耳朵,不甘地哼哼了兩聲。
“除了阿玄,我隻有你這一隻靈獸,也不會收徒。”沈望舒見狐狸聽到阿玄兩個字又不高興了,也不逼迫它,笑眯眯地把它抱開。
狐狸本來對麵壁就沒有什麼興趣,誰喜歡衝著冷冰冰的破石頭啊,又不是受虐狂!
它又見沈望舒在自己麵前低了頭,顯然已經被自己吃定了,更加不在意那區區小修士了,伏在沈望舒的懷裡輕輕咬了咬她的指尖兒,小聲叫了兩聲道,“吱吱!”再不許
對彆人比對狐狸好!它討價還價,見沈望舒縱容點頭,滿足了,舒舒服服地在沈望舒的懷裡打了一個滾兒,又若有所思起來。
它想到那個清俊凜冽的少年,再想到俊美風流的羲梧道君,垂頭看了看自己毛茸茸的爪子。
正麵看毛茸茸,翻過來,胖嘟嘟的小肉墊兒。
它的眼裡生出幾分挫敗,憤憤地往嘴巴裡塞大把的靈丹,連爪子上的毛兒被咬住都不在意。
等它更夠重新化形,它一定叫舒舒知道,誰才是最好看的人!
因有這樣的動力,因此狐狸開始揮著小爪子賣力修煉。
沈望舒看它不再玩耍,而是天天躲在聚靈陣裡修煉,更加憐惜它。她這麼多天已經看明白了很多,當然知道,自己麵前的這隻毛茸茸的狐狸幼崽兒,就是自己的阿玄。她隱約明白它為何不肯暴露身份,也知道狐狸這種喜歡吃醋
的動物,隻怕妒性比任何一世的阿玄都要來的強烈。
它隻怕隻想做自己的小玄,而不是那個和她有很多世姻緣的阿玄。
沈望舒覺得這樣就足夠了。
它原來一早就在她的身邊,是她看不到眼前的景色,抱著它,卻在懷念自己的愛人。
它願意做小玄,就做它的小玄。
至於阿玄,在她的心裡已經足夠了。
她愛著的,本就是這個靈魂。
她開始給小玄開爐煉丹,煉製了許多的靈丹喂給這隻狐狸。
小玄並沒有對她透露過自己的來頭,可是沈望舒卻覺得它的來曆一定很不簡單,因為不管她煉製了多少的靈丹,
小玄竟然都能夠吸納,完全沒有一點的障礙。
她親眼看著它短短時間就已經連續跳階,不僅妖丹更加穩固,甚至連修為都直逼元嬰。這樣的速度不僅是有沈望舒源源不斷的靈丹作為基礎,更重要的是,有小玄本身的天資與實力。她閉門不見人,隻把小玄和自己關在洞府裡。
直到一日聚靈陣中靈光大盛,蜷縮其中的狐狸抖了抖自己的白毛,從聚靈陣裡緩緩邁著狐步出來。
似乎是知道沈望舒正在看著它,因此狐狸這幾步走得更加風情萬種。
沈望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個…看一隻狐狸風情萬種,這種感覺還是蠻叫人感覺新奇的。
隻是就算是一隻狐狸,她也得表現得含情脈脈不是?
她忍著心裡的笑意,上前捧起這矜持地仰頭的毛團子,把它舉起來,親了親它的額頭笑著說道,“果然看起來更好看了。”
修為高了,連皮毛都更加油光水滑兒起來,沈望舒摸著這狐狸毛茸茸的耳朵,看它湊過來兩隻眼睛放光地親自己的嘴角,看見沈望舒露出疑惑,還歪頭露出懵懂純潔的眼神,演技特彆出眾,不由彎了望眼角。
她摸著狐狸的後背,帶著幾分惡趣味地喃喃道,“誰叫你親嘴唇的?”
狐狸垂頭,仿佛什麼都沒有聽見、
不過他雪白蓬鬆的尾巴遲疑了一下,輕輕地勾住了沈望舒的手腕兒。
尾巴尖兒在沈望舒的手腕上輕輕地劃動,叫沈望舒心裡癢癢。
“隻差一線,你就可以進階大妖,真是難得。”沈望舒
看到狐狸的尾巴撓了撓自己,還環住自己的手腕兒,偷偷看她一眼,見她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現,還妄圖撲過來用兩隻爪子塞進自己的衣襟兒裡,頓時嘴角抽搐了一下。
她想到這狐狸早先出現的時候,什麼都對自己做過,頓時眯了眯眼睛,掩住目中的寒光,摸著狐狸的頭笑得越發溫柔,輕聲說道,“看起來,你可以多在聚靈陣裡待幾天了。”
狐狸歪頭看她。
“最近不許上床睡覺。”沈望舒冷酷地沉了臉說道。
狐狸上挑嫵媚的眼睛裡,泛起了晶瑩的淚花兒。
它仿佛在問為什麼。
不過沈望舒可不會被這個迷惑,上輩子喪屍阿玄的那點兒道行她已經免疫了。她顛了顛更加沉甸甸的狐狸,掐了它的耳朵一把,看它兩隻毛爪子抱住耳朵,賊兮兮往懷裡鑽,一臉賊心不死,仰頭看了看洞府的頂端,竟想不到為
何總是發現,阿玄幾世下來似乎臉皮更厚了。
這隻偽裝懵懂純良的狐狸被她提著尾巴懸在半空,正不知道如何來處置它,就看到洞府外,傳來一道道靈光。
她抬手散去洞府外的陣法,就見羲梧道君喜氣洋洋地走進來。
這個風流俊美的青年,似乎人逢喜事精神爽,看起來整個人都非常精神,而且充滿了愉悅,顯然與之前與靈兒之間爭執的時候完全不同。
“你怎麼閉關這麼久。”他笑著坐在沈望舒的麵前說道。
“修士閉關十年八載都很正常,這幾日算什麼。”沈望舒覺得羲梧道君這歡喜得有些怪異,忍不住關切地問道,“你不是又一見鐘情了吧?”
這青年看似精明,實則是個糊塗鬼,彆再喜歡上和嶽羲之有首尾的姑娘,到時候再被坑害一把。沈望舒雖然閉關
,也知道外頭的一些流言,知道羲梧道君其實之前被靈兒給騙得不輕,很多珍藏的法寶和靈丹都在他用心追求靈兒的時候被靈兒討要走了。
沈望舒都想不到羲梧道君這麼心寬,被哄了這麼多的寶貝,竟然都沒想弄死靈兒。
畢竟,靈兒也算是欺騙感情了。
她更聽說的是,最近靈兒更拿著自己的靈丹,去救濟嶽羲之。
這就更尷尬了啊。
羲梧道君還能笑出來,心理素質不錯。
“我哪兒還敢喜歡女人。”羲梧道君聽到就露出一抹苦笑。他從未想過,看似單純直爽全無心機的年少女孩兒,竟然也有那樣的心機,不僅哄住了他,叫他以為彼此兩情相悅,甚至還真的打著他的旗號在宗門作威作福。
他命座下的幾個弟子在宗門探訪,知道有很多弟子都被靈兒折辱過。這姑娘當初擺出自己未婚妻子的身份,仗勢欺人,乾了不少叫人生氣的事情。不說這些事都算在他的頭上,羲梧道君更不喜女子跋扈欺人。
特彆是打著他的旗號跋扈。
因心中到底有些愧疚,他命弟子賞賜了那些被靈兒欺負過的宗門弟子,又破了大財。
沈望舒沉默了。
“你現在喜歡男人了?”她突然問道。
羲梧道君頓時咳了一聲,目光幽怨深沉,喃喃地說道,“當然不,我以後都不敢喜歡人了。不過你不必擔心我,你看!”
他的臉上又露出光亮來,一雙清亮的眼睛裡泛出喜悅之色,霍然提出一個黑漆漆的小影子來,在沈望舒的麵前抖了抖開心地笑道,“我以後學你,就喜歡狐狸!”他的手
上吱了一聲,一隻烏漆嘛黑的小東西在拚命地掙紮,看起來真是特彆生機勃勃。
沈望舒卻驚呆了。
連在她懷裡漫不經心舔爪子的小玄都驚呆了。
一人一狐看著羲梧道君,都說不出話來。
“你看,是不是很可愛?”羲梧道君對小身影的掙紮全然不在意,充滿了憐愛地摸了那小東西一把。
小東西掙紮得更厲害了。
看那氣勢洶洶的架勢,如果不是羲梧道君吊著它的尾巴,說不得就得給他一口。
“這是…”沈望舒試探地問道。
“狐狸,”羲梧道君很驕傲地隆重推薦自己的靈獸,桃花眼就彎起來了,抖著手上的狐狸微笑道。“天生異種,
玄狐!”
這是一隻渾身漆黑,皮毛如同夜色的小狐狸。
它看起來消瘦到了極點,可是一雙眼卻充滿了不羈與野性,此時就算知道自己不是羲梧道君的對手,依舊齜牙上爪子和羲梧道君搏鬥。它看起來凶狠極了,一雙漆黑的眼睛裡充滿了敵意,一點兒都沒有羲梧道君嘴裡說的可愛。特彆是當青年修長優美的手壓在它的後背上,順著脊背一遛兒地摸下來,一直摸到了尾巴尖兒,這黑狐狸打了一個寒戰,更加憤怒了。
“吱吱吱,吱吱吱!”它揮著毛爪子尖叫。
“它說什麼?”
“再摸摸?”羲梧道君摸了摸光滑的下顎,笑眯眯地說道。
小玄鄙夷地看了這青年一眼。
“我怎麼覺得,是在說咬死你?”沈望舒遲疑地說道。
她總是覺得,摸狐狸尾巴這件事有些不妥。
“怎麼可能,我家小黑怎麼會對我這樣無情。”羲梧道君頓時笑了,擺了擺手說道,“你不知它多乖巧。”
顯然在乖巧這個問題上,沈望舒和羲梧道君的定義完全不同。
她深深地看了正樂在其中,逗弄玄狐的羲梧道君,再看那黑狐狸精疲力儘地垂在他的手上,已經成了一隻死狐狸,忍不住笑了笑。她嗅到玄狐身上有自己靈丹淡淡的清香之氣,顯然羲梧道君是把珍貴的靈丹給這狐狸吃了。她沉吟了片刻,這才慢吞吞地說道,“強扭的瓜不甜,若它不願意,你就放它自由吧。”
哪兒有霸王硬上弓的呢?
硬上一隻狐狸就更過分了!
簽訂契約,怎麼也得像她和小玄一樣兩情相悅的是不是?
不能仗著自己是大修士就為非作歹,強搶良狐啊。
羲梧道君笑眯眯地看了沈望舒一眼。
他這個師妹看似無情,其實最為心軟,也從不強迫彆人,如今隻怕看出這玄狐不是自願留在自己身邊的了。
“這個不願我。”他笑著把玄狐放在石桌上,見它軟趴趴無精打采地蜷縮成一團,完全沒有了方才的潑辣,伸手試圖摸摸它的腦袋,卻被它一爪子給拍下來,也不生氣,笑眯眯地說道,“實在是它主動和我簽了靈獸契約,還是血契,放不開它。”
這青年見沈望舒露出幾分詫異,似乎對自己簽訂不能拆散的血契感到不解,垂目,修長的手指捏著一枚碧綠的靈丹放在玄狐的小腦袋旁。
玄狐一下子就精神來,搶過這隻靈丹藏在肚皮底下,繼
續對羲梧道君吱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