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說?”雷玄從不說虛頭巴腦的話, 沈望舒忍不住笑問道。
為了叫雷玄開口, 她還殷勤地奉上了一杯甜甜的咖啡。
雷玄就著她的手, 喝了一口, 覺得甜得心裡去。
不管做什麼, 隻要有了沈望舒的照顧, 他都覺得值得極了。
“我本想叫高氏破產。”不愧是雷氏財團的總裁, 說叫人破產就叫人破產的氣魄令人仰慕,雷玄喝了咖啡,把乖巧的沈望舒攬進自己的懷裡, 目光卻慢吞吞地落在了自己對麵的紅木書桌上,目光微微一黯。
他下意識地舔了舔自己的嘴角,蓋因渾身雪白的女子被壓在赤紅的書桌上, 在他的撞擊下抽噎求饒的樣子實在太深刻了。他的手緊了緊, 努力轉移了自己的目光繼續
說道。“會叫高希的路不好走。”
高希是高森的兒子,是高氏集團的繼承人, 如果高氏破產, 對高希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雖然雷玄可以在高希成年之後為他打造一個新的高氏, 不過意義是不一樣的。
他頓了頓方才說道, “不如把高氏奪來。”
“你在收購高氏的股份?”沈望舒突然問道。
雷玄點了點頭, 淡淡地說道,“咱們有錢。”
雖然高氏的股份很值錢, 不過再值錢也肯定有個價碼,雷總什麼都缺, 三無男麼, 卻唯獨不缺錢,隻拿錢來開道。
還真有一些小股東被打動,賣了股份給雷玄。
他收購得很隱秘,更何況高森最近忙著市中心的項目,
一時就沒有察覺股份變動。
“你早就盤算好了?”沈望舒艱難地用自己從不耍陰謀詭計的腦子想了想,想了之後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氣,從雷玄的懷裡爬起來捧著他的臉詫異地問道,“從和他約定這個合作案的時候?”
能把高森忙於合作案無暇顧及公司股份的事情都計算上,顯然雷玄早就想乾這麼個壞事兒了。她再想想高森被雷玄在背後捅了一刀,忙碌得幾乎虛脫卻為他人作嫁衣裳,不由低聲道,“你可真壞啊。”
沒準兒雷玄同意合作案,就是因為盯上了高氏,想要吞了它。
當然,多了一點變數,沈望舒的出現,叫雷玄不得不吞了高氏,還得給高希吐出來。
“你不是就喜歡我的壞?”雷玄麵無表情地背誦著秘籍上麵的話。
沈望舒覺得雞皮疙瘩都出來了,抖了抖,往雷玄的懷裡依偎得更緊了。
她眯了眯眼睛,嘴角就挑起了一個淡淡的笑意。
雷玄收購了高氏的股份,再加上她和高希手中高氏的股份,雖然依舊不及高森,可是在股份上也相差不遠了。
她心裡已經在想怎麼把高森從高氏裡趕出去,卻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裡的請柬。
雖然知道高森是她的大仇人,然而雷玄卻不肯看她為彆人在意的樣子,把請柬搶走丟在一旁,抱著沈望舒不說話。沈望舒昨天才被翻過來倒過去地折騰了一遍,實在不能接受短短時間的暴飲暴食,委婉地拒絕,叫雷玄遺憾地去看文件,看著門外董秘書貼心送進來的服裝圖樣,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從前你去參加宴會,都不帶女伴?”
“嗯。”雷玄點了點頭。
“如果要求帶女伴呢?”沈望舒好奇地搭在他的長腿上問道。
雷玄的目光順著自己修長的腿,落在沈望舒雪白的臉上。
“那就不去。”因此,知道雷總怪癖的如果開宴會,那從來不強製要求帶女伴,不然一旦有需要女伴的要求,那雷總肯定就不來了。這不是會叫人遺憾死?
可不管彆人說什麼,雷玄就是我行我素,外人愛看不順眼就看不順眼,愛在後頭非議他喜歡男人就非議好了,雷玄完全不在意這些詬病,隻會在之後停了和這些人的合作。他隻這麼乾了幾回,身邊就徹底清淨了
“這麼說,我是你第一個帶的女伴?”沈望舒白皙的手指拂過一件桃紅色的晚禮服,笑著問道。
桃紅是一種很挑人的顏色,一旦穿不好,就成了村姑,沈望舒摸了摸自己更加白皙精致的臉,覺得自己應該勉強
勝任。
雷玄探頭去跟著看,隻覺得雪白的指尖兒和豔麗的桃紅,仿佛交映生輝。
“不好看。”他冷酷地說道。
“那你覺得哪件好?”沈望舒很好奇地問道
雷總默默地挑選了一下,垂目,有些憋悶地說道,“都不好看。”
沈望舒適合每一件晚禮服,可是雷玄卻不願意叫人看到自己愛人最美麗的樣子。她的所有都隻有他能看到,那樣才幸福。雷玄波瀾不驚的心裡湧動著陌生的嫉妒,挑選了很久,挫敗地說道,“這件馬馬虎虎。”
雖然桃紅色很嬌豔,很引人注意,不過雷總當然也很有辦法的,他想了想,指了指一旁一件桃紅色的西裝說道,“情侶裝!”
雷總要穿桃紅色的西裝。
沈望舒用一言難儘的目光看著自己的愛人。
她簡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隻能艱難地說道,“不好看。”
這個是真,不好看。
雷玄冷硬冰冷,並不適合這種嬌豔的顏色,而是更合適肅穆沉穩的深色係。
如同桃紅西裝什麼的,倒是瞞適合雷澤那個花花公子的。更何況,兩個豔色逼人的男女有什麼好看的呢?
男人們,就該穿得簡單一點,好襯托女伴的美啊。
“我給你挑的,咱們穿起來一定好看。”沈望舒給雷玄挑了一件中規中矩的黑西裝,又和雷玄開始討論該戴什麼樣的珠寶更好。
雷氏總裁辦公室裡是為了宴會討論,而高家的彆墅裡,楚湘雲同樣在為之後的宴會犯愁。她看著麵前的很多嶄新的禮服,還有許多的珠寶,卻忍不住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抱著一件自己最喜歡的雪白的長裙有些為難。她咬著牙很久,方才換上了這條裙子,走到正疲憊地在一旁打瞌睡的高森麵前。
高森最近更瘦了,精神也恍惚,叫楚湘雲心疼極了。
她想用自己的溫柔來撫慰他,可是高森卻似乎把她給忘記了。
他時不時地偷偷兒打個電話,捂著話筒唯恐被人聽見的樣子,還防備著楚湘雲。
這叫楚湘雲的心裡痛如刀割,不知道外麵的那個女人究竟是個什麼來曆,叫高森魂不守舍的。可是她知道,在這個時候如果說破,隻會失去自己的男人,隻能勉強壓住心裡的苦悶,在高森的麵前展現自己的美麗,期待地問道,“阿森,你覺得這件怎麼樣?”
她沒有想到,自己過的日子並沒有幻想中的那麼好。曾經高希還在高家彆墅的時候,她總是在想,如果高希走了,高森就會對她一心一意。
可是現實給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
就算高希走了,可是高森似乎也並沒有把她更放在心上一些。
她和他睡在同一張床上,卻永遠不知道高森究竟在想些什麼。
“挺好看的。”高森雖然兒女情長,不過更在意工作,更何況現在還藏著一個盛倫,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隨意地點了點頭說道,“很合適你。”
楚湘雲是個溫柔純良的女孩兒,所以非常合適穿白色的裙子,那會叫她展露更多的溫柔清純。不過高森這個時候實在是沒有精神去欣賞這個美了,蓋因他昨天晚上和人去談了市中心的一處土地使用權的問題,折騰了整整一個晚上,累得幾乎要吐血。
他之前酗酒的身體還沒有養好,突然這麼強力地工作,頓時就有點兒撐不住了。
因此,他看起來精神萎靡極了,眼下發青,都可以被人懷疑他之前到底在做些什麼。
楚湘雲確實有這個懷疑。
她咬了咬牙,把自己怯生生地連同袒露著雪白肌膚的長裙都依偎進高森的懷裡,親了親高森的嘴唇忐忑地說道,“你真的覺得很好麼?可是我覺得露得太多了,”
她看似是在擔憂,卻下意識地把禮服的胸口位置往下拽了拽,看到高森的目光幽深,不由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把自己柔軟的身體依偎上去,小聲兒說道,“雖然很好看,可是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穿得暴露的。”
高森確實熱血沸騰了一下。
不過他現在是真的沒有力氣折騰男女之事,把她推開,
搓了搓臉保持清醒。
“阿森?”楚湘雲竟然被推開了,頓時詫異地叫了一聲。
她看到高森對自己沒有興趣的樣子,心裡擰著勁兒的疼。
他在外到底和狐狸精們是怎麼相處的?怎麼高森對她這麼冷淡,甚至都不願意抱她了?
“我太累了,咱們以後再說。”高森對自己的女人還是很大方的,看見楚湘雲買了這麼多的珠寶首飾回家,卻隻露出了縱容的溫柔道,“如果你在彆墅裡寂寞,就多出去購物,都記在我的賬上。”
他摸了摸楚湘雲那張柔弱的臉,突然盛家姐妹兩個的容顏在腦海中閃過,一時觸動很深,急忙收回了在楚湘雲的身上作亂的手,臉色有些恍然地說道,“嘉嘉從前最喜歡購物。”
他們之間,永遠都隔著一個盛嘉。
楚湘雲心裡痛苦極了,可是怎麼和死人爭呢?她隻好憋著心裡的痛苦期待地問道,“那宴會那天,你覺得我穿這一件會不會失禮?”
她是知道高森給很多上流社會的人家發了請柬,請他們來自己的彆墅參加宴會。作為高森的女人,楚湘雲當然覺得自己就是彆墅的女主人了,所以帶著幾分滿足地抖著自己身上的禮服眼睛亮晶晶地問道,“還是該穿一件小披肩?”
“你要參加宴會?”高森皺了皺眉。
楚湘雲輕輕地點頭,輕聲說道,“我們的關係是不是也得叫大家都知道了?”
她當然是希望高森在上流社會的那些太太們的麵前,把自己給推薦出去的。
“不行。”高森搖著頭說道。
高氏集團總裁情迷小保姆,已登堂入室,這種話題很丟臉的好不好。
更何況…高森嫌棄地看著楚湘雲的打扮有些不高興地說道,“這件衣裳很好看,隻是太沒有特點了,從前嘉嘉在的時候,這都不用我操心。”
當初盛嘉在的時候,高家彆墅裡燈火通明,不管舉辦哪一種宴會,盛嘉都遊刃有餘,總是會叫人讚不絕口。可是楚湘雲就不行了,她什麼豪門的常識都不動,什麼都不會,眼光似乎也不怎麼樣,頓時就叫高森因最近的煩惱變得焦躁擔心有了突破口。
“你還沒學會怎麼和上流社會的太太們打交道,還是算了吧?”高森勉強用溫和地語氣對楚湘雲說道。
“為什麼?”
“你什麼都不會,去了給我丟臉怎麼辦?那也是你的臉,不是麼?”高森見楚湘雲用傷心的眼神看著自己,到底
心軟,繼續給她解釋說道,“更何況,你隻是一個保姆,如果去了那裡,也沒有看得起你,何必給你我丟臉呢?”
堂堂高氏總裁和家裡的保姆勾搭上了,還叫她擺出女主人的樣子招待各位來客,信不信這樣的傳言出去,大家立時就都得拋售高氏的股票啊?!
更何況那天沈望舒也去,高森的心底還是很有野望的,喃喃地說道,“到時候瑤瑤也來。”
他對盛嘉的懷念,對盛瑤的苦苦惦記,已經叫楚湘雲心疼得喘不過氣。
她看著嫌棄著自己的高森,一時覺得茫然。
她是上不得台盤的,那誰上得起?
盛家小姐們麼?還是…外頭那個狐狸精?!
楚湘雲的心裡生出無邊的怨恨和傷痛,她沒有想過愛情竟然這麼傷,也沒有想到,原來活人是真的爭不過死人的
。她從前也同樣沒有想過,高森疼愛自己,可是卻不肯把自己介紹給大家認識。
她覺得自己卑賤極了,更卑賤的是,自己除了高氏彆墅,竟然無處可去。她心痛過去,才要央求高森,卻看見高森的手機又響了,她麵無表情地看著高森接了電話,神神秘秘地走了。
這段時間,他甚至沒有和她多說一句話
楚湘雲的眼淚頓時就落下來了,可是她是百折不撓的性子,就算高森不同意,她卻還是把自己整理得乾乾淨淨。
也因此,當宴會那一天,沈望舒和雷玄一起進門躲在角落說話時候,看到楚湘雲穿著一件袒胸露背的雪白禮服搖曳地走進門,忍不住笑了。
觥籌交錯,珠光寶氣的宴會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楚湘雲那雪白的長裙上。
她是這樣引人注目,是這樣叫人的目光都不能轉移。
不引人注目不行啊,宴會早就開場了,不僅已經有人在跳舞,更多的都在高談闊論,高森滿麵春風地走在宴會的人群裡正是最得意的時候,身邊圍攏的都是想在和雷氏合作案裡得到好處的那些商人。
就在這個時候,卻有一個窈窕柔弱的美女姍姍來遲,走在了燈火通明的門口,誰不多看幾眼呢?特彆是這美女還很陌生,莫非還有什麼來曆不成?因此大家的目光都看向高森。
高森手裡舉著紅酒,眼角輕輕地跳動了一下。
“你怎麼來了?”他快步走到楚湘雲的身邊,拉著她的手臂皺眉說道。
他這番動作,更顯示了他和陌生美女的熟悉和親近,看那竊竊私語的樣子,還有那美女眼眶紅了,大家的目光都帶了幾分了然,之後把目光都轉移到了沈望舒的身上。
畢竟高森曾經是盛家的女婿,這盛家大小姐才死了半年
,高森就有了新歡,說得不好聽點兒,這也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