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斯靜靜地看著沈望舒。
不過他現在露出了被沈望舒誇獎的滿足。
沈望舒看著這樣認真, 死都拉著自己一起死的家夥, 什麼心情都沒有了, 然而心裡卻軟和得如同一汪春水, 還是繼續親了下去, 含糊地笑著問道, “死都在一起麼?如果…我死了, 你也會追著我去死麼?”
她說著這話的時候,感到有些心酸,因為每一世, 都是他陪著自己一起死去。他明明還可以有漫長的生命度過餘生,卻願意把生命終結在自己死去的那一刻。
沈望舒眼睛酸澀起來,低聲說道, “我也願意陪
著你。”
方才的炙熱, 變成了默默的溫情。
卡爾斯抱著坐在自己腿上的少女,突然覺得心裡有什麼在慢慢地化開。
他覺得自己聽不懂, 卻又覺得自己什麼都聽懂了。
他點了點頭, 把沈望舒壓在自己的懷裡, 輕聲說道, “你不會死, 我保護你。”可是他的愛非常自私,因為他不能忍受, 哪怕是想一想都會覺得心裡生出殺意的那種想法。
他想到如果自己死了,自己的舒舒一個人孤單地留在這個世界上, 就覺得很痛苦。他肯定她不會再喜歡上另一個人, 也不會接受彆人的愛,那麼她沒有
了他,會過怎樣孤獨的日子?如果一定要這樣,他寧願帶著她一起死去。
至少到死,他都是屬於她的。
“那你要好好兒地保護我啊。”沈望舒柔聲說道。
在聯邦的軍部,有很多的夫妻,他們一起生兒育女,一起上戰場,然後一起死去。
就比如愛麗絲的父親和母親,他們一輩子都在一艘戰艦上,並隨著戰艦,一起消逝在茫茫的星海。
聯邦軍人的愛情,就是這樣直接。
到死都在一起。
沈望舒的聲音有些哽咽,她想說有些調節氣氛的話
,想要努力笑一笑,卻不能成功。她抱著自己的愛人,低聲說道,“我也會好好兒保護你的。”她頓了頓,輕聲說道,“畢業以後,我給你當副官好不好?”
這一次,她就站在他的身邊,一直看著他,守著他,不管他到哪裡,自己都跟隨。她聽到這青年壓低了聲音嗯了一聲,就笑了笑,抹去眼角的淚珠兒低聲說道,“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不管經曆過多少的世界,她都和自己的愛人在一起。
卡爾斯的眼裡變得有些迷茫。
當少女的話在他耳邊回響,他似乎感到自己的靈魂都在悸動。
眼前閃過了無數的畫麵,分分合合,聚散東西,生
死離彆,浮光掠影地在他的眼前閃過,可是最後,都化作他現在的滿滿的一顆心。
他覺得這些畫麵很奇異,可是卻並不想拒絕,隻是看著那些畫麵中的男人們,就覺得自己似乎和他們有了共鳴。這種仿佛是靈魂融合的感覺,叫卡爾斯劇烈地顫動了一下,當沈望舒疑惑地看住他的時候,卡爾斯又似乎忘記了那些畫麵。
他總是覺得,自己似乎忘記過更重要的事情。重要的人是舒舒,可是重要的事情是什麼?他皺眉撐住自己的心口,隻覺得那裡跳動得厲害。
他覺得那一定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被他忘記,一旦想起,或許會叫所有的一切都為之顛覆。
他隱隱抗拒這種莫名的感覺。
“怎麼了?”沈望舒急忙問道。
卡爾斯抬眼,看著金發小姑娘藍色的眼睛裡都是對自己的擔憂。
“沒什麼。”他輕聲說道。
他似乎…不想想起來。
不能忘,一定不能忘的事情,可是他卻絕不肯想起來。
“舒舒。”他把自己的頭埋進沈望舒的懷裡,低聲說道,“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沈望舒摸了摸他的臉,笑著點了點頭。
雖然她依舊是跨坐在他的腿上,可是這一刻誰都沒
有想過更進一步。
卡爾斯臉上的迷茫與異樣,不知為什麼,叫沈望舒都變得有些心驚膽戰。她看著卡爾斯仿佛是掙紮著什麼的樣子,把手貼在他的臉上低聲說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阿玄,我們都得在一起。”她感到自己或許會失去他,可是這種感覺太可笑了,叫她心裡的不安一晃而過,之後,她摸了摸男人的頭發。
有些粗硬,有些紮手,不過手感不錯。
怪不得艾菲那麼喜歡摸她的頭。
沈望舒不喜歡這沉重的氣氛,垂頭親了親卡爾斯的頭發,笑嘻嘻地問道,“不想再做多餘的事情了麼?”
她悠閒地坐在他的腿上踢著兩側的小腿,晃晃悠悠
,天真可愛。
卡爾斯沉沉地收回自己的目光,抿了抿嘴角,低聲說道,“你太小了。”
“我已經快成年了。”沈望舒感覺兩個人忘記了方才的氣氛,用力張大眼睛說道。
卡爾斯垂目看了看自己依舊有些堅硬的部分,看著一臉天真懵懂的小姑娘,沉默了一會兒方才輕聲說道,“還是太小了,你會受傷的。”
這話就充滿了暗示了,沈望舒可是見多識廣的人,頓時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頓時感受到巨大的危機,看了看卡爾斯強壯的身體,再看了看這一世自己嬌小柔嫩的身體,沉默了一下,連滾帶爬地從這家夥的身上滾下來,緊張地說道,“我確實還小!”
這麼鮮明的對比,她還不死在他手裡啊?!
卡爾斯冷峻的嘴角微微勾起。
“為什麼你長得這麼高大?!”如果克裡在這裡,一定會感慨這兩個不愧是夫妻,惡人先告狀都是一樣兒一樣兒的。
“長得高大,會叫你幸福。”卡爾斯俯身去拉這少女,看到她警惕地後退,低聲說道。
沈望舒被這無恥的話驚呆了。
型號問題,純潔的小公主怎麼可能會明白?
她用力扭頭,堅決不肯去看卡爾斯這張正義冷峻的臉,卻感到身體一輕,又被他抱了起來。這一回沈望舒嚇得夠嗆,這輩子的卡爾斯她是不知道,然而上個
世界的雷總就叫她很吃不消了。
天殺的花花公子雷澤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了很多的珍藏絕版小冊子塞給自己的弟弟,沈望舒每天都在痛苦與歡愉裡掙紮,托花花公子的福,她已經有了一種閱儘千帆的淡然。然而那是正常的匹配,可不是現在的少女和野獸來的。
“我還是幼崽兒。”沈望舒抖的連金發都在哆嗦,怯生生地對著手指求饒道。
“我知道。”卡爾斯點了點頭,大手覆上了她白皙細膩的腿,沿著輕薄的裙子,向裡麵探去。
他的手粗糙又有力,骨節分明,上麵都是拿著光能槍後的硬繭,摩挲之間,叫沈望舒的皮膚都在顫抖。
沈望舒看這個連幼崽兒都不放過的家夥,垂頭喪氣
地把頭壓在他的肩膀上,等待更深入的探索。
可是他的手隻探到她柔嫩的腿根,就不再動作了,慢吞吞地畫著圈兒停留了一會兒,就慢慢地退了出去。他的的身體緊繃,連衣服都似乎要被崩開,卻努力地壓製著對她的欲/望。很久之後,沈望舒聽到他輕聲說道,“彆叫我等太久。”
當了九十多年的單身漢,有了女朋友還要繼續等著,這簡直就是酷刑!可是看到懷裡的少女可憐巴巴的樣子,卡爾斯卻狠不下去來。
他抹去頭上的薄汗,線條分明的臉上泛起了淡淡的薄紅。
“你真是一個好人!”沈望舒毫不猶豫地發了一張好人卡給他。
不過她依舊覺得蠻危險的,想了想就趴在卡爾斯肩膀上討好地問道,“我們去挑衣服去吧?”
這可是他們糊弄艾菲的借口來著。
“到時候穿軍裝去。”卡爾斯漫不經心地說道。
沈望舒想到他軍裝時的筆挺有力,不得不承認,比起尋常的禮服,一身冷硬的卡爾斯顯然更適合軍裝。
她點了點頭,順應了這個選擇,然而想到艾菲,還是忍不住小聲兒說道,“恐怕姐姐看到,又要罵你了。”
艾菲對卡爾斯橫豎看不上眼,沈望舒倒是能理解,她笑起來,看到卡爾斯抿嘴,似乎對艾菲很有意見,捂著他的嘴唇認真地說道。“艾菲很好,她是真心愛著我。”她曾經寧願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取妹妹的生
命。她知道隻要自己站在聯邦首府,就不會有人去追尋愛麗絲的下落。
當愛麗絲離開聯邦,就可以開闊天空。
她卻從未想過自己最後會麵對什麼結局。
“我知道。”卡爾斯生氣的就是艾菲真心愛著妹妹了。
想他堂堂軍部上將,成熟英俊,是聯邦眾所周知的英雄傳奇,可是艾菲就是看不上他。
多少名門,如果知道自家的女孩兒得到他的青睞,隻怕早就把女兒打包上門了好麼?
“你要幫幫我。”沈望舒目光一黯。
她不想在艾菲的麵前露出一點的心機。
她想在那個女子的麵前,永遠都是一個天真可愛的小妹妹。
因為她知道,一旦艾菲發現她的變化,就會敏銳地發現,自己不是她的妹妹。
沒有人的性格可以一夕改變。而從前傻白甜,經曆過一係列的事情就會計謀種種,這都是神話故事。
性格決定人的做法與判斷,如果是同一個人,哪怕她的做法會偏激,可是真正的手段,卻不會相差很遠。
沈望舒是真的很擔心艾菲看出什麼,如果是那樣,當艾菲唯一的妹妹都失去,她最後的信仰崩塌,那她還剩下什麼?
沈望舒閉了閉眼,輕聲歎息了一聲。
“怎麼幫?”卡爾斯沒有一點抗拒地問道。
沈望舒垂頭,抱住愛人的脖子,眯著眼睛輕聲說道,“我知道,軍部裡有一位安迪上將?”她感到卡爾斯輕輕點頭,一隻纖細的手伸開,輕輕地握住,仿佛是握在那個男人的脖子上,慢慢地說道,“我想要他背叛聯邦的證明。如果沒有,創造一份,我也希望會有。”
這樣陰暗的謀算,她除了在卡爾斯麵前,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對彆人說出口的。她甚至在卡爾斯麵前完全沒有忐忑。
她相信自己不管什麼樣子,他都會喜歡她。
“好。”卡爾斯果然點了點頭,無所謂地說道。
“我在叫你陷害軍部高官,你怎麼答應得這麼快啊?”沈望舒笑嘻嘻地問道。
“你有你這樣做的理由。”卡爾斯垂頭,小心地打開沈望舒的手,靜靜地看了看手掌心兒裡那淺淺的指甲留下的痕跡,垂頭將吻印在上麵,“無論什麼,我都願意為你做。”
“如果我是壞人,聯邦就真有麻煩了。”沈望舒突然推了推卡爾斯問道,“如果我是間諜,專門來策反你的呢?”
“卡爾斯上將會戰死在前線,他的弟弟會繼承自己的家族,帶著族人繼續沿著英雄的道路走下去。”卡爾斯慢慢地說道,“遙遠的星域裡,會出現一對兒夫妻組合的海盜,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為了愛情奮不顧身是他自己的事情,不是家族的事情。他不會連累自己的家族,也不會放開愛人的手。他說起這些,漆黑的眼睛裡帶了幾分幽深地說道,“聯邦失去了我,如果你是間諜,就算是完成工作了。”
然後,他把間諜帶走,一輩子把她困在自己身邊。
看到沈望舒咬著指尖兒感動地看著自己,卡爾斯覺得自己有點兒熱。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卻舍不得這甜蜜的折磨。
“如果能策反安迪的副官,蓋幾份文件就好了。”沈望舒親了親他的眼角喃喃地說道。
“好。”
“他應該身敗名裂,被聯邦拋棄,遺臭萬年。”
“好。”
“還有茉莉,要跟他一起被釘在恥辱柱上。”
“好。”雖然不記得茉莉是誰,不過看沈望舒咬牙切齒的樣子,卡爾斯繼續點頭。
“姐姐的身邊,那些副官裡恐怕出了紕漏,你要幫我查查,還有查查看,他們有沒有用我姐姐的印鑒,蓋了一些不該蓋的文件。”
沈望舒板著手指頭一件一件地說道,“茉莉,她應該先風光得眾人皆知,然後粉身碎骨。”她看著連連點頭沒有一點不悅的卡爾斯,用力親了他一口說道,“全都托給上將閣下了。”至於這場複仇之中她需要
做什麼,沈望舒摸了摸垂在胸前的柔軟的金發,羞澀地咬著嘴唇笑了。
當然隻需要貌美如花就好了。
白蓮花當起來也需要嚴苛的條件的。
沒有一個任勞任怨的愛人,怎麼能安心地當白蓮花呢?
卡爾斯看著眨著眼睛清純無辜的少女,心裡一動,摸了摸她的臉頰。
“我都記住了,令你傷過心的人,都不該留在世界上。”
“你不覺得陷害同僚是不對的麼?”沈望舒突然問道。
卡爾斯冷冷地在嘴角勾起一個冷硬的弧度,微微搖了搖頭,有些厭惡地說道,“那本來就是一個踩著彆人爬上來的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