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海盜就喜歡滿星域地胡作非為,當然知道不少的秘密。
要說用一些情報換取一個小小的身份證兒,還是可以理解的。
更何況西斯也不是完全沒有來曆的人。
沈望舒點了點頭,不再多問了。
不大一會兒,一個菲爾德家的女仆悄無聲息地走過來,在她的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看到她露出一個笑容,卻沒有更多的吩咐,自顧自地去了。
然而西斯正在默默地打量著沈望舒,看到她的臉上露出一個有些戲謔的笑容,突然皺了皺眉,看著沈望舒若有所思。因為這個充滿了心機的笑容,在艾菲口中純潔善良的愛麗絲臉上出現,真是太不正常了。西斯眯著眼睛看住了她。
“怎麼了?”
卡爾斯看都不看心中藏著懷疑的西斯,壓低了聲音問道。
“她還真去書房了,把姐姐的文件翻得亂七八糟的。”沈望舒沒想到茉莉竟然這麼迫不及待,不過急切點兒也好,正好兒她也對茉莉實在沒有了耐心。
她想了想就嗤笑一聲,細白的手指點著自己的嘴角笑吟吟地說道,“還知道把所有的文件都恢複原位,彆叫姐姐看出來,真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呢。不過她是不是沒聽姐姐說過,書房裡是有監視器的?”茉莉也太天真了。
真以為上將的書房是那麼好進去的?
不是沈望舒吩咐傭人們在那個時段都離開,就算看見茉莉進去也不要阻攔,她怎麼可能那麼輕鬆。
“拿走了幾個文件,不過都是軍部廣而周知的文件,算了,她喜歡就給她留著好了。”沈望舒哼了一聲興致勃勃地對卡爾斯說道,“咱們隻要留著這段錄像就好了。她現在在聯邦的名聲很好麼?”見卡爾斯點頭,沈望舒幽幽地歎息了一聲說道,“回頭,叫她嘗嘗什麼叫眾叛親離,身敗名裂。”
她笑起來的樣子很愉悅,可是在對上了西斯那雙審視的眼睛的時候,歪了歪自己的小腦袋。
“怎麼了呢?”她純潔地問道。
就這變臉的功力,彆說一個海盜,就是聯邦議長也得甘拜下風啊,西斯看著她說不出話,很久,方才皺眉說道,“你在艾菲麵前可不是這樣。”
這小姑娘做戲欺騙艾菲?
“姐姐希望我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孩子,那我一生都是。”沈望舒卻完全不擔心西斯去跟艾菲暴露自己的真麵目,溫柔地說道,“我喜歡姐姐,她喜歡看我被她庇護,那樣會叫她幸福,叫她知道,她所有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她垂了垂自己的眼睛,溫和地說道,“姐姐希望我永遠都快樂,沒有一點的煩心,可是我不能成為那樣的人,因為我也想要保護姐姐呀。”
她清澈的藍眼睛真誠地看著西斯,聲音清越地說道,“把所有一切都背在身上的姐姐,我也想要愛惜她呀。”
少女柔軟而真摯的聲音,在氣氛變得凝重的客廳之中回蕩,西斯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金發少女,很久,哼笑了一聲。
“菲爾德家的女人。”真是非常相似。
她們永遠把最好的一麵擺在對方的麵前,努力地成為對方希望自己成為的人,然而背負著更多的秘密。
同樣是欺騙,可是卻又叫人心軟。
“知道了。”他正被卡爾斯拿光能劍指著腦袋呢,就算說不行那也是死路一條啊,因此西斯格外配合,把自己丟進了沙發裡哼笑了一聲說道,“既然要裝,就裝一輩子。”
艾菲希望妹妹一輩子都生活在幸福和單純裡,既然如此,就請這位愛麗絲小姐一輩子做一個乖巧可愛的妹妹就好了。什麼是裝呢?當一個人帶著麵具生活一輩子,那裝與不裝還有什麼分彆?西斯的胸口還隱隱作痛,可是他涼薄的嘴角,卻勾起一個笑意。
漂亮的男人躺在沙發裡,悠閒到了極點。
因此,當茉莉怯生生地走下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漂亮到了極點的男人,身上帶著血跡躺在沙發裡。
他的腦袋上還頂著卡爾斯的光能劍。
劍拔弩張,看起來殺氣騰騰。
“哎呀!”茉莉頓時就驚呼了一聲。
沈望舒側頭看了看她,捅了捅卡爾斯把光能劍收好,這才笑著問道,“你要出去啊?”茉莉穿得整齊極了,還背著一個背包,顯然裡麵應該就裝了從艾菲書房搜出來的文件。
看到茉莉打扮得非常青春美麗,沈望舒就笑著說道,“咱們很快就要開學啦,茉莉,你要多複習複習功課,不要經常出去玩兒。”她頓了頓,回頭摸了摸卡爾斯線條冷硬的側臉,笑眯眯地說道,“不像我。我大概不會去上學了。”
“什麼?!”茉莉正看著滿身是血的陌生男人心驚
肉跳,聽到這個頓時驚呼了一聲。
她覺得陌生的漂亮男人非常古怪。
西斯的身上充滿了一種令人無比畏懼的彪悍與血腥,就算他無比的漂亮,可是那種漂亮得咄咄逼人的氣息,依舊叫茉莉覺得這是一個危險的人。
他的身上充滿了致命的邪惡氣息。
更何況他的身上還有血跡,還被卡爾斯頂著光能劍,看起來就不大像是一個會出現在聯邦的好人。
茉莉正在心裡懷疑這漂亮男人的來曆,就聽到了沈望舒的話,頓時露出了震驚的表情。她抿了抿嘴角,顧不得自己緊張的心情,急忙問道,“你不是說還繼續完成學業麼?”之前軍部的招攬,愛麗絲並沒有同意啊!可是為什麼現在卻…
“卡爾斯叫我給他做副官,又輕鬆安全,又在上將的身邊能夠賺取榮耀和軍功…”沈望舒看到茉莉瞪圓了眼睛,羞澀地說道,“我說的不對麼?這些都是姐姐和玄羅對我說的呢。”
她一臉隨便彆人做主的傻白甜,可是這運氣也太好了,就算她自己說出來都覺得該天打雷劈,更不要提茉莉已經聽得五內俱焚。她當然看出來這是艾菲在為愛麗絲安排她的前程,忍不住低聲說道,“我,我也可以…”
愛著她的那個人,不是同樣是軍部的上將麼?
想到方才通話時安迪上將的溫柔,茉莉的眼睛裡充滿了渴望。
愛麗絲能夠給卡爾斯做副官,那麼她也可以成為安
迪上將的副官不是麼?
到了那個時候,她和愛麗絲又有什麼不同呢?榮耀,軍功,萬眾矚目,她也可以全都不費吹灰之力地得到。還有,她想到安迪對自己的種種柔情蜜意,想到安迪對艾菲的不以為然,眼睛裡露出了更多的野心。
或許…她可以…
她正站在樓梯口想著自己的心事,卻感到西斯一雙仿佛毒蛇般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那種似乎隨時隨地都能把她撕裂殺死的目光,不由叫她渾身發疼。
更何況就在她猶豫的時候,菲爾德家的大門敞開,飛快地走進來幾道人影,她看了一眼,是一臉蒼白疲倦的克裡和風風火火的羅莉,還有一個不停在後麵打噴嚏的金發副官。屋子裡人越來越多,茉莉更加擔心自己暴露了背包裡的文件,急忙低聲說道,“我先走
了。”
她心裡有鬼,也不打招呼,垂著頭誰都不敢看地飛快就走。
她走過克裡和羅莉的時候,忍不住抬頭看了看克裡。
這個少年依舊英俊沉穩,可是臉上依舊有青澀的痕跡。他雖然是卡爾斯的親弟弟,然而卻隻是一個普通的家族成員。
然而安迪卻不一樣,軍部高官,家族的族長…
她和克裡擦肩而過,這一次卻完全沒有一點的心動。
克裡不知道自己的愛慕者又被人撬走一個,白淨英
俊的臉帶著深深的倦容,走到了卡爾斯的身邊坐下,低聲說道,“大哥,你昨天怎麼沒回家?”
他下意識地掃過正歪頭純潔地看著自己的金發少女,深深地擔憂著自己大哥的貞操,糾結地問道,“艾菲上將竟然願意收留你,是有什麼原因麼?”愛麗絲這丫頭這麼愛演戲,他真想揭穿算了。可是揭穿沒人信啊,他說話的時候羅莉這缺心眼兒的姑娘已經開開心心和小天使坐在一起了。
“羅莉,你昨天跳舞跳得真好看。”沈望舒真誠地說道。
真是難得看見克裡被人掐著跳舞的。
“好看吧,有愛才會好看。”羅莉得意洋洋地炫耀著,還轉頭對克裡問道,“對不對?”她覺得自己昨天和克裡的舞,充滿了彼此之間的愛情。
少年的臉鐵青一片,胃都疼,半晌說不出話來。
“克裡學長還會害羞呢。”沈望舒咯咯地笑道。
羅莉頓時嘎嘎地笑了起來。
清脆甜美的少女的笑,可這鴨子一樣的笑聲同樣如同魔音灌耳,克裡心裡覺得這倆其實都有毒,努力繃住了沒叫自己的冷淡厭倦崩掉。
“愛都是做出來的,多做就有更多的愛了。”少女的聲音小聲兒說道。
少年的眼睛頓時就瞪圓了,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能說出這麼黃暴話題的金發少女。可這少女就是有本是用純潔的臉把這個話題說得特彆地單純,還叫人覺得誰想歪了肯定是個齷蹉的人。
當然,不齷蹉的還真沒有,至少羅莉的臉刷地就紅了,對著手指扭頭推了金發少女一把,愣是把人家推得一頭滾進了卡爾斯的懷裡吭哧吭哧爬不出來,這才小聲兒說道,“哎呀,你討厭。”
雖然這樣羞澀,可是一雙鮮豔的紅眼睛,卻不時地去覬覦一下黑發少年。
克裡的表情更加僵硬,突然覺得自己擔心大哥的貞操簡直完全沒有道理,且狗拿耗子。
他更應該擔心自己的!
“我說了什麼奇怪的話麼?”偏偏金發少女還一臉疑惑地問道。
“不,我覺得非常有道理。”卡爾斯迎著少女清純
的眼睛,聲音沉沉地說道。
沈望舒臉上一僵,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兒骨頭疼。
她決定放過這個危險的話題,對羅莉問道,“這麼早就來了,肯定是有原因的吧?”可惜羅莉正沉浸在羞澀裡,根本顧不上她,她隻好去看克裡。
黑發少年仇恨地瞪了她一眼扭頭,令沈望舒一臉無辜地隻好去看蘭斯,卻見這金發副官正沉重地看著渾身是血的西斯,頓時有些猶豫了。這海盜頭子身上穿著的可是蘭斯的軍裝,一想到這家夥昨天打劫了人家,沈望舒就覺得太不好意思了。
家門不幸,以後要有海盜嫁進來了。
說起來沈望舒還是很遺憾的。
她本來覺得金發副官蘭斯非常合適自己的姐姐,畢竟艾菲的心性非常鐵血強硬,如果和一個同樣強勢的人結婚,沒準兒就得把天翻過來。而蘭斯能在卡爾斯這壞蛋身邊當了幾十年的心腹副官還遊刃有餘,那得是多麼逆來順受的人呐。
這青年長得又俊美,風度翩翩,還年紀和艾菲差不多,聽說最近正在火熱相親,簡直完美到了極點。沈望舒對自己姐姐有信心,就算蘭斯相親相一百年,想要碰到艾菲一樣優秀的女軍人,也是不容易的不是?
可惜沒等沈望舒給幫這倆安排個相親,就有海盜頭子找上門來了。
特彆是這海盜頭子,沒準兒上輩子幫菲爾德家報過仇。
既然這樣,隻能委屈一下金發副官了。
沈望舒垂著小腦袋有些幽怨地想了想,歎息了一聲。
正在盯著海盜西斯幽怨的副官先生,突然打了一個大大的寒戰。
他突然有一種莫名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感覺…
他摸了摸自己冰涼的手臂,看著對自己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森森白牙的漂亮男人,沉重地歎了一口氣。
天可憐見的,正是他喜歡的類型,可惜太凶殘,當他以為自己會和這美人有個熱情的夜晚的時候,美人刷地變身成了個男人,順便笑眯眯拿小匕首頂住他的肚子,把他扒了個精光。
虧他還決定等火熱的一晚過去,回頭就求婚,從此
婦唱夫隨過甜甜蜜蜜的小日子呢。
傷心了一下自己這三個小時的戀情,蘭斯的理智回籠了,突然皺眉說道,“我們不放心,過來看看!”
他頓了頓,看了看愜意地躺在菲爾德家的沙發上的男人,多少明白他隻怕和艾菲或是愛麗絲淵源不淺,不過鑒於愛麗絲是個純真可愛小天使,他就覺得這大概是艾菲的朋友了,對卡爾斯低聲說道,“昨天我覺得他眼熟,隻是他穿著女人的晚禮服,所以沒認出來。”
這可把副官先生傷壞了。
以為是個未來妻子,誰知道翻臉回頭一想,這是個海盜啊!
“彆擔心,西斯是好人。”沈望舒單純地說道。
“愛麗絲小姐的心裡,誰不是好人呢?”金發副官笑眯眯地說道。
這你就錯了,這丫頭的心裡隻怕誰都不是好人。
克裡麵無表情地想著,巋然不動,由著一隻紅發少女把自己掛成他的腰間掛墜兒,不動如山!
“雖然西斯是海盜,不過他對姐姐好,就是好人。”沈望舒認真地說道,卻突然有些好奇地歪頭對西斯問道,“如果,有人傷害了我和姐姐,背叛我們,嫉妒我們,忘記我們的恩情,叫我們萬劫不複,身敗名裂。西斯會為我們報仇麼?”她突然很想知道,上輩子茉莉的結局。
如果是同一個人,那麼報複的辦法,一定會很相似吧?
“報仇麼?”西斯的目光沉了沉,似乎不願想艾菲從雲端跌落的畫麵,想了想方才淡淡地說道,“如果是男人,把他祭奠給你的姐姐。”
報仇隻衝著艾菲一個,完全沒有沈望舒啥事兒,顯然就算沈望舒有個好歹,人家根本沒放在心上。這漂亮淩厲的男人勾起涼薄的嘴唇,喃喃地說道,“如果是個女人…我雖然是個海盜,卻是個不會殺女人的人。砍掉她的四肢,刺瞎她的雙眼,切了她的舌頭…”
看到金發少女瞪圓了眼睛,他舔了舔嘴角,溫柔地說道,“你彆怕,我不殺人,現在醫學這麼發達,我會叫她一直活著。”
就這麼活著…永遠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