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無理取鬨了,燙傷的是肚子,可不是手,關鍵是,冉木一個小時前剛剛吃了晚飯,胃口賊好。
男人終於抬眸看向他,低聲問:“養養不會吃蘋果是什麼意思?”
“……就是不會。”冉木不知不覺紅了眼角,細聲細氣地說:“我傷口不舒服。”
沈風骨微微皺起眉,起身大步走了過來,動作小心地掀開被子,又輕巧地解開青年肚子上纏著的紗布,打開後細細檢查了一下,溫熱的指腹貼著旁邊完好的皮膚,有一瞬間似乎是顫了顫,又似乎隻是錯覺。
他轉身將燙傷膏拿了過來,又給冉木塗了一遍,才把紗布綁好,直起身子,放回藥膏。
整個塗藥的過程裡,男人的動作都非常溫柔,輕得讓青年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不適。
當他轉身要坐回沙發上的時候,衣擺卻被冉木揪住了。
“你是不是又生氣了?”
冉木緊張難過的時候聲線便變得稚軟又可憐,他揪著男人的襯衫衣擺搖了搖,小聲說:
“養養不會吃蘋果。”
沈風骨頓了頓,伸手握住了冉木的手指,把那隻手拉開,隨即拖了把椅子過來,在床邊坐下,最靠近青年的地方。
他接過冉木手裡的碗,戳了塊蘋果,喂到青年唇邊,啞聲溫和道:“張嘴。”
冉木這才偷偷鬆了口氣,抿了抿薄薄的唇,張口咬住了蘋果,含進口中,眯起眼睛細細地嚼起來,又弱弱地說:“真甜,好吃。”
沈風骨見他吃得開心,也不說話,就沉默地投喂。
等到一整顆蘋果都被冉木吃下肚,他還執著地揪著男人的襯衫,就不鬆手,小聲說:“你坐在這裡。”
沈風骨把碗放到床頭櫃上,轉頭注視著青年,半晌才說:“養養會疼嗎?”
“其實隻有一點點痛。”冉木猶豫了一下還是老實回答,低下頭糯糯地說:“彆人不知道我是海怪,要是我被熱水潑到,都不痛不起水泡,就太奇怪了,養養不能被人發現我是海怪。”
“所以你就撤掉了海怪的能力,任由自己被燙傷?”沈風骨沉聲問。
“嗯。”冉木點頭。
“老爺子說,原來的劇情裡,你不用被潑熱水,雖然有打耳光的情節,但那一段,之前老爺子已經讓替身幫你拍完了。”
沈風骨平靜地開口,神色不喜不怒,僅僅是陳述事實。
“養養可以不配合女二號圓那段劇情,但你做了。”
冉木內疚地點頭,說:“雖然那時候很突然,但我覺得那樣更能體現方初心的性格,所以就做了。養養隻是想演得更好。”
“對於養養而言,拍戲是什麼?比你的安全還重要?”沈風骨的聲線平淡到……有一瞬間聽起來更像是到了陰鷙的臨界點。
“對不起。”冉木蹙起眉,捏著手指無措地說:“我其實也不是特彆要求完美,可是,要是我拍得很好,名氣就會更大,那你也會……”
青年停頓了一下,小聲說:“……會為我驕傲。養養是不一樣的小情人,很厲害,帶出去給你長臉。”
男人聞言神色莫名,卻是抬手狠狠捏了一把冉木肉乎乎的臉蛋,直把冉木疼得淚汪汪的,才鬆開手。
下一刻,沈風骨站起身,抬手將冉木擁進了懷裡。
“都十九歲了,還這麼呆,天天說自己長大了,卻不懂愛護自己,養養這樣,以後還要去外地拍攝,讓我怎麼放心?”
男人低沉喑啞的嗓音貼著冉木的耳朵響起,滿滿的都是心疼和無奈。
冉木也將發燙的臉頰貼到男人肩膀上,軟巴巴地紅著臉,傻乎乎道:“我……我下次一定不會受傷了,我讓彆人受傷!”
沈風骨聞聲斂起眉,捏了捏青年嫩白的耳垂,斥道:
“說什麼傻話?對像今天那個女星一樣圖謀不軌的人,讓她受傷是應該的,對正常人,就小心點,正常人受傷很容易死,養養是海怪,要慎重使用自己的能力。”
“好吧。”冉木點了點頭,又有些害羞地說:“你剛剛都不理養養,現在又抱抱。”
沈風骨便鬆開手,低頭和冉木對視,幽深沉靜的狹長雙眸對上清澈羞澀的桃花眼,意味不明地問:
“養養剛剛不吃蘋果不讓我走,不是在跟我撒嬌?”
“也……也不是。”冉木垂下眼,下意識放輕了聲音說:“都怪你不理養養。”
“如果養養不直接叫我的名字,我肯定理你。”沈風骨篤定地開口,眸中隱含笑意。
冉木頓時會過意來,徹底漲紅了臉,扭過頭說:“你不要臉,我才不會叫你先生。一開始那個是……是誤會!”
“我覺得不是誤會,養養打從心裡覺得我是你先生。”
沈風骨胸有成竹,沒等冉木開口,便湊近堵住了青年的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