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參, 這個舞台劇叫什麼名字呀?”
隨著一陣顏末末的高空綢吊表演完畢,一陣淒婉的樂聲幽幽響起, 禮堂內的燈光忽然暗了下來, 四周頓時伸手不見五指。
“這是莫薇自己編的劇本,叫《複生的婚禮》。”
“噢, 那就是要演結婚了。”冉木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抱著沈風骨的手繼續看表演。
然而, 沒一會兒, 他的手指就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了起來。
《複生的婚禮》, 聽起來名字的寓意相當美好, 可惜,它講述的卻是一場……冥婚。
年輕的女孩出生於遙遠的小山村, 由於在電視上偶然見到了一個成功男士的個人財經專訪, 從此便成了男人的頭號粉絲。
在她眼裡,男人英俊、優雅、紳士、沉穩、理智,一手創下商業帝國, 運籌帷幄智多近妖, 卻潔身自好, 從不垂憐於任何人, 幾乎是她心目中完美愛人的典範。
經年累月的崇拜, 不知何時演變成了熾熱的愛戀。
可女孩自認無才無貌,除了會一手養蠶的活計, 她一無所有。
某一天, 她再次在電視上看到了男人的專訪。這一次, 在問及是否有牽掛之人的時候,男人沒有如同往常那樣一口否認,而是沉吟片刻,說:“家裡多了個愛吃蛋糕的小朋友,平時開會,免不了擔心他在家又吃壞了肚子。”
那是女孩從沒見過的溫柔,帶著一點不知察覺的溺愛。
主持人問:“小朋友有什麼特彆吸引你的地方嗎?”
男人沉了臉,平靜道:“也就貪吃貪玩了些,夜裡要陪著睡,沒什麼特彆的。”
那樣子,倒像是不願意透露太多。
可這些信息已經足夠了,足夠讓女孩生出無儘的妄想。
冥冥之中,仿佛有人在暗中對她做出指引。
她離開了山村,不遠萬裡,去了男人的家鄉,找到了魔鬼,並和魔鬼做了交易。以靈魂為代價,她知道了男人的過去和未來,自認為掌握了對方的命運。
她將會成為最了解他的真命天女。
女孩進了男人的水族館兼職飼養員,男人確實如她想象的那樣,無處不完美,甚至更加優秀。起初僅僅是看著對方的臉,她就覺得餘生靜好。得不得到,都沒關係。
直到她見到了男人領養的那個孩子。
那孩子看起來傻乎乎的,說話總是磕磕絆絆,喜歡邁著小短腿跟在男人身邊,小手被男人牽著,烏溜溜的眼睛卻總看著魚缸裡的魚,還喜歡唱歌。
他每天都要吃很多甜點,卻實在笨的可以,自己不會用勺子,男人又不讓他用手亂抓,便坐在男人腿上,一口一口地被喂著吃,邊吃還邊小聲地抱怨說:“爸爸脾氣壞,不讓禾苗跟我睡覺。”
女孩知道禾苗就是男人養的那頭噬人鯊,小孩想和噬人鯊睡覺,不傻又是什麼?
可男人無儘的縱容卻刺傷了她的心。
他似乎永遠都不會失去耐心,明明是天之驕子,卻帶小孩去遊樂園,出門去追小狗,買氣球,為小孩學做甜點,推掉所有聚會。
她開始嘗試接近那個孩子,結局卻不儘如人意,那孩子害怕除了男人以外的任何人,甚至包括助理。
生日那天,她喝了酒,拒絕了學校裡學長的告白,回了水族館。
男人正在陪小孩拍一種特殊的球,似乎是在訓練他的反應能力。一大一小盤腿坐在地上,男人拍一下球,小孩就手忙腳亂地爬起來,拍第二下,可小孩實在太笨,總把球拍得很遠,或者砸到男人身上,男人便伸出手說:“乖養養,去撿球。”
她看得癡了,眼中仿佛沁出了淚。
鬼使神差地,她走過去,問:“先生,可以讓我練一下琴嗎?今天水族館沒什麼事做,我也不想太早回去,天氣太熱了。”
男人說隨意。
她便彈起了琴,因為私心,她彈了《夢中的婚禮》。
或許是因為醉酒,她將深埋心底的愛意唱了出來,誰知男人陪著小孩拍完球,便讓助理告訴她,下周不用再來了,水族館本就不是為了盈利,男人決定請專人管理,改建成私人水族館。
而原因,是那個傻乎乎的孩子說:“養養覺得,爸爸跑來跑去,就會生病,爸爸和養養住在水族館,就好了。禾苗也不會難過。禾苗說,水族館是我們的家,就不要外麵的人來看它睡覺。”
童言稚語,最是誅心。
離開了水族館,她還有什麼機會?
多少次笑臉相迎,男人僅僅是禮貌地頷首。他對她,除了員工和老板的雇傭關係,再無其他。
那天離開之前,她鼓起勇氣表白了。
結果顯而易見,男人沒有任何猶豫地拒絕了。“抱歉,我沒有戀愛的打算。養養也怕生,水族館裡有外人在,他總睡不好。”
無可插足。明明隻是一個孩子,她不明白自己輸在了哪裡。
她開始懷疑,那孩子是那個男人的私生子,亦或是他愛的女人的孩子,否則不至於如此。
走投無路之時,她想到了魔鬼曾經無意中提及的話。那個孩子,對於男人來說,獨一無二,倘若失去了,也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光景?
魔鬼隻是隨意感歎了一句,她卻記在了心裡。
既然知道對方的命運,為什麼不能嘗試去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