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淳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居然以階下囚的方式,來到了燕王府,還真夠彆致啊!
燕王府就是原來的元大都皇宮,雖然受損嚴重,但格局還在,房間寬敞,院落整齊,種滿了高大的槐樹,顯得生機勃勃,鬱鬱蔥蔥。
王府千戶朱能把劉淳押到了後院的一所空房子裡。
他衝著劉淳呲牙冷笑,“小崽子,年紀不大,膽子不小,竟敢跟我們王爺扯謊,你小子等著挨刀吧!”
留下這句話,他就轉身離開,臨走的時候,還囑咐兩個侍衛,好好看住了。等一會兒是殺是剮,全憑王爺的意思!
朱能走了,就剩下劉淳一個,他可有點發蒙了,真的會掛嗎?
老朱不會真的廢除錦衣衛,這一點朱棣應該知道,不然他才不會偏幫錦衣衛呢!但是朱老四也不會真的替錦衣衛出頭,畢竟他還沒膽子得罪太子朱標!
劉淳默默思索了一刻鐘,突然渾身劇烈震動,冷汗順著光腦殼流了下來!
壞了!
朱老四把自己給抓了,不會是想用自己的小命頂缸吧?姓朱的,你要是那麼乾了,你,你會後悔的!
劉淳怒氣衝衝,卻又無可奈何。
說到底,他這種小人物,根本沒有掌握命運的資格……劉淳隻能祈求錦衣衛能夠雄起!畢竟一個橫行二十年的特務組織,不可能沒有一點私貨。
最好能鎮住朱老四,讓他投鼠忌器,不敢動自己!
劉淳祈求著老天爺顯靈,而朱棣就現實多了,他讓護衛請來了一個人,準確說是一位老僧!
這位老僧又五十出頭的樣子,骨骼粗大,卻沒有多少肉,形如病虎,眼神陰翳,鷹鉤鼻子,兩個嘴角下墜,下巴突出,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
“道衍大師,俺這裡有件麻煩事,要請你幫忙。”
老僧嗬嗬一笑,“王爺,你是為了毛驤之事吧?”
朱棣伏身請教:“大師,父皇剛剛又降旨,廢除了錦衣衛,俺揣摩不透其中的意思!”
“哈哈哈!”老僧朗聲大笑,“王爺,恕老僧無禮,太子殿下實在是太過了!”
還真夠直白的,朱棣無奈道:“錦衣衛固然囂張跋扈,但也不能輕易就給廢了。大哥身邊的文人太多了,他又喜歡聽文人嚼舌頭根子……我這個當弟弟的,也不好說什麼!”
“那就什麼都不用說!”
老僧抓著花白的胡須,笑嗬嗬道:“王爺,陛下鐵腕治國,不論是誰,隻要跳出來,就不免要承受聖人雷霆一擊!這幾年,胡惟庸一案,舊事重提,陛下之意,在於整肅文官,清理吏治。隻不過這樣找後賬,難免落人口實,所以不管是殺毛驤,還是廢錦衣衛,都是為了堵一些人的嘴!”
老僧的見識果然厲害,一針見血,隻見他繼續道:“可若是有人覺得,陛下會就此罷手,未免異想天開了。”
朱元璋沒有彆的優點,性格堅毅,作風頑強,隻要拿定了主意,那是九頭牛也拉不回。自從馬皇後去世之後,再也沒人能改變他的心誌!
“大師所言極是,隻不過今天布政使司王參議去查封錦衣衛千戶衙門,本王一時不察,蹚了渾水,現在還不知道怎麼辦呢!”
朱棣懊惱憤恨,真想把那個該死的小子給撕碎了!
老僧道衍眉頭緊皺,“王爺,此事你隻宜隔岸觀火。陛下不是準備北伐嗎?你的當務之急是多立戰功,既能收服軍心,又能取悅天子,除此之外,都和殿下無關!”
朱棣想到這裡,一拍大腿,“大師高見,都是那個小兔崽子,謊報軍情,著實可惡,本王要殺了他!”
老僧微微一笑,“殿下不可魯莽,老衲以為,還是送給布政使衙門為好,文官那邊,最好先不要得罪!”
……
劉淳絲毫不知道,即將被朱老四給賣了。
此刻的劉淳,正咬牙切齒,就在牢房的外麵,有個小孩子,最多六七歲的樣子,正是討人嫌的年紀,頑劣異常,而且心腸還狠!
抓著石子,不停往屋子裡扔。
“小賊,打死你!打死你!”
奶奶的,老子招你惹你了!
小小的年紀不是東西,教育好了,也是個流氓!
要不是在燕王府,這樣的熊孩子,非掛在樹上,狠狠抽一頓,讓你嘗嘗厲害!
劉淳實在是受不了,隻能避開窗戶,躲在熊孩子打不到的地方,可外麵這小子居然不依不饒,他還來了脾氣,小眼珠亂轉,壞水不停往外冒。
歪著頭想了一陣,就跑開了,等再次出現,手裡多了一個明晃晃的火把!
熊孩子呲著牙,笑容凶殘,惡狠狠道:“燒!燒!燒!我要燒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