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需要?儘管直說,我會根據情況,進行處理安排的,放心!”柳淳笑嗬嗬道,他總體上來說,對這些蒙古貴胄十分客氣,從不疾言厲色。
但誰都知道,他就是個笑麵虎,手黑著呢……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怎麼會跑來見他?
“那個……柳公子,我,我叫詹鬆,原來在納哈出部下,是戶部侍郎。”
柳淳沒啥反應,北元的官職早就亂套了,除了太師,少師,知院一類有實權的,剩下的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詹鬆也知道自己的官職沒什麼了不起,短暫沉默之後,又問道:“請問柳公子,獎勵股份,是,是怎麼回事?”
柳淳笑道:“這是一種經營的模式,我們漢人早在多少年前,就有合股做生意的傳統……鋼鐵是一門大生意,不是我一個人能扛起來的,需要大家夥一起努力。我就把冶鐵廠的資產折成現錢,劃分股份,按照貢獻大小,給予有貢獻的工人。”
柳淳簡單解釋一下,然後又道:“你們這些人,朝廷是希望自食其力,和漢家百姓一樣,沐浴皇恩,過安穩的日子。紮台等人努力改造,表現突出,我給予他股份,就是希望在改造結束之後,讓他成為正式的員工,還是管理人員!”
“哦?柳公子願意讓他管事?”
“有什麼不行嗎?”柳淳笑道:“我對任何人都沒有偏見,你如果能以紮台為榜樣,我也願意給你股份!”
詹鬆咧嘴苦笑,他都四十好幾了,養尊處優慣了,讓他像紮台一樣賣力氣乾活,還不如殺了他!
“柳公子,你看啊,替朝廷做事,也不光是乾活這一條路,對吧?”詹鬆試著問道。
“沒錯!”柳淳笑道:“你有想法?”
詹鬆遲疑了半晌,咬了咬牙,把心橫下來。
“公子,你聽的出來,在下的漢話不錯吧?”
“嗯,的確很好。”
詹鬆道:“原來在前朝的時候,我是戶部的書吏,負責征稅的,後來到了納哈出手下……差不多二十年,我經常往來元廷和遼東之間,替納哈出把貢品送給元廷,然後又帶回遼東需要的鐵器馬匹等物!”
詹鬆抬起頭,對柳淳認真道:“公子,我比任何人都熟悉元廷的情況,我,我願意指路,幫著朝廷,剿滅元廷!”
柳淳眉頭挑起,來了興趣。
老朱雖然奪了中原,建立起大明朝。
可元朝殘部還雄踞草原,時常入寇。老朱為了應對北元的威脅,不斷派兵北伐,又在九邊囤積百萬軍戶,保護中原安全。
可以說,北元一天不滅,就是大明的心腹之患,必須除之而後快!
但想要滅掉北元,又談何容易!
茫茫草原,縱橫萬裡,誰知道北元皇帝在哪裡!找不到人,貿然深入草原,是很容易全軍覆沒的,哪怕是朱元璋,也承受不起這個代價。
所以必須鯨吞蠶食,奪取遼東,就是關鍵的一步。
而此刻詹鬆居然說他能找到元廷,柳淳哪能等閒視之!
“你真的能找到?”
“請公子放心,我絕對可以找到!”詹鬆篤定道。
柳淳道:“嗯,如果成功,這是天功一件,你有什麼要求嗎?”
“有!”
詹鬆遲疑了片刻,仗著膽子道:“我,我不想當官,要是能給我一些股份,讓我當個富家翁,就心滿意足了……對了,我還有個小小的要求,能不能從明天開始,不,不讓我掃廁所了……那個味,我實在是受不了!”
這家夥咧著嘴,可憐巴巴的,簡直要哭了。
就為了這麼點事,就把大元朝給賣了,還真是廉價。
柳淳卻沒有急著答應,詹鬆的心懸到了嗓子眼,生怕柳淳拒絕。
“這樣吧,你先畫一張地圖,把你知道的,全都標注在上麵,三天時間,夠了嗎?”
“夠,夠,夠啦!”
詹鬆急忙答應,柳淳交代下去,不用他掃廁所,隻用了兩天半,一張地圖就送到了柳淳的麵前。
柳淳沒急著瞧,而是點手,從旁邊屏風走出一個人。
他身體不高,典型的車軸漢子,壯得和犛牛似的,胳膊上青筋暴露,凸起老高,充滿了力量感。
等他走到詹鬆的麵前,衝著他啐了一口。
“你行啊,三天前還罵我出賣大元朝,是蒙古的罪人,一轉頭,你就搶先賣了起來!你是不是怕我和你搶,賣不上好價錢?你個小人,徹頭徹尾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