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你的說法,黃子澄知道你女兒的身份?”三爺問道。
“知道,當然知道!”
三爺眯縫著眼睛思量,顯然,這是一件狗咬狗的案子……王家為了巴結黃子澄,肯定有意勾引。而黃子澄呢,也絕不清白,他貪圖人家的女兒,又始亂終棄,這也是事實。
現在的問題就是王長利的女兒是民戶,並非樂戶,黃子澄不管怎麼說,都是睡了民女,惹出了麻煩。
三爺收拾了供詞,讓王長利按上指印。
有了這份供狀,黃子澄最少也要降職罰俸,滾出北平……“看在太子的麵子上,就不要姓黃的命了!”
三爺自言自語著,他邁步出來,正好碰到了一個人,這位身量不高,恐怕直到三爺的肩頭,瘦小枯乾,臉上總是帶著笑,可他的笑讓人很不舒服,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位就是新任的北平錦衣衛千戶紀同傑……據錦衣衛的內部消息,此人常年潛伏在某位勳貴的府上,最近那位勳貴貶官,被趕到了鳳陽,紀同傑才來北平,接掌千戶。
而根據時間判斷,最近落罪又遷居鳳陽的,就是鄭國公常茂!
“柳爺,王長利招供了?”紀同傑笑嘻嘻問道,柳三很不喜歡他的笑容,這家夥實在是太陰翳了,可作為頂頭上司,也不能無視。
“他招了,說黃子澄向他承諾過,要娶了他的女兒,奈何事後又矢口否認。”
“嗯!”紀同傑笑道:“他這麼說,可有證據?”
“隻有口頭說明,不無證據……但我覺得,可以辦黃子澄行為輕浮不端,應該降級調走,千戶以為如何?”
“哈哈哈!”
紀同傑怪笑兩聲,“柳爺在邊地多年,辦案的確有些過人之處,可你還是太手軟了!誰說沒有證據!我這裡就有一份黃子澄親筆所寫的書信,答應娶王姑娘為妻!”
三爺愣了一下,不對啊,王長利都說隻想讓女兒伺候黃子澄,當個小妾就心滿意足,黃子澄又怎麼會加碼娶妻呢?
再說他已經成家了,等等……這不是停妻另娶嗎!
“黃子澄,風流才子,來到北平為官,身邊怎麼能沒有女人!他這是乾犯大明官製條例,要罷去官職,永不敘用!”
果然,這個紀同傑要搞事情啊!
柳三遲疑了,“千戶大人,那個王家也並非良善,而且黃子澄身為東宮伴讀,這麼重的懲罰,似乎不妥吧?”
“哈哈哈!有什麼不妥的!”紀同傑大聲狂笑,“柳爺,你不在京裡頭,似乎還不太清楚,這幫人自詡清流,在太子麵前,搖唇鼓舌,欺負咱們錦衣衛。聖人被逼無奈,不得不廢了錦衣衛的刑獄大權,這口氣錦衣衛上下可都沒出呢!”
“那,那也要顧及太子的顏麵,不能太過分了!”三爺沉聲道。
“太子?”紀同傑仰頭怪笑道:“柳爺,咱們錦衣衛,是給天子辦事,想讓我們聽太子的,等他坐上那把椅子再說!”
柳三大吃一驚,這家夥也太狂了?遲愣之時,紀同傑居然伸手就來抓三爺的卷宗。
“千戶大人,你要乾什麼?”
三爺把眼睛一瞪,並沒有給他,“這是我審出來的!”言下之意,你就彆想亂動了。
紀同傑瞬間臉變了,可瞬間又變了回來。
“柳爺不愧是老錦衣衛,做事夠小心的。成,這份卷宗你就留著吧,我希望你能一直留著。”
“那是自然!”柳三從牙縫裡擠出四個字。
紀同傑直接邁步,向著牢房而去,一邊走,一邊道:“這個案子不勞柳爺費心,本官親自來審!”
……
“這麼看,姓紀的是要拿黃子澄開刀,劍指東宮了!”柳淳揉了揉太陽穴,咧嘴苦笑:“你說咱們是不是該幫姓黃的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