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雖然降旨停了貔貅衛,但柳淳依舊耳聰目明,沒有法子,他爹是錦衣衛的二把手,旁邊又有個老貨張定邊,各種消息,豈有不知之理。
“太子病了!”
到底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柳淳拳頭緊握,在他的掌心,正是那一個朱標給他的沉香珠子。
朱標視柳淳為友,柳淳同樣把朱標當成朋友,尤其是朱標能幡然悔悟,毅然站在了變法這邊,柳淳幾乎沒有什麼遲疑,就跟朱標站在了一起。
甚至不惜背叛未來的永樂大帝……當然了,柳淳也不會允許朱標對自己的兄弟下手,而且他也有把握,說服朱棣,老老實實,做一個賢王,或者乾脆帶兵出去打天下。憑著朱棣的才略,打下一片江山,沒有什麼難度。
朱標主內,朱棣主外,其實也不錯。
柳淳覺得不管怎麼樣,朱標活著就比死了強。
為了能延續朱標的生命,他反複叮囑傅友德,而傅友德又是精細的人,怎麼會出現失誤呢?
是有人害太子,還是單純的生病?那又生的什麼病?
柳淳幾乎想立刻北上,去見一見朱標,如果能挽救朱標的生命,他願意不惜一切代價!隻是可惜,此事朱元璋高度保密,根本沒有讓任何人北上迎接。根據張定邊所說,老朱降了密旨,讓傅友德護送太子殿下,兼程回京。與此同時,老朱也在四處搜羅醫生,尤其是善於治療瘟疫的醫生!
“怎麼會!”柳淳大驚失色,“老張,這麼說,殿下有可能染上了瘟疫?”
張定邊臉色難看,“不管怎麼講,太子都是個仁厚的人,瘟疫曆來被視作老天降罪,假如真是讓太子染上了瘟疫,一定會有人胡說八道的。陛下作為父親,怎麼忍心病中的兒子被人胡亂編排。而且瘟疫來源不清,陛下能相信誰?你想去幫忙,人家還會說,是你帶去的瘟疫呢!”
張定邊武功通玄經得多,見得廣,可,麵對這麼個結果,也是束手無策,隻能避而遠之。
柳淳眉頭緊皺,“瘟疫……瘟疫!”
他念叨了兩遍,突然豁然站起,“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老張還想問,卻發現柳淳撒腿往外麵跑!
張定邊急了,“兔崽子,你彆找死啊!你要是死了,我徒弟就守望門寡了!”老張往外麵追,奈何柳淳的速度太快,此刻他已經騎上了馬匹,直衝皇宮而去,等到了宮門口,發現這裡的侍衛數量,是往常的三倍還多,一股濃雲,盤旋在頭頂,柳淳深深吸口氣!
他把玉貔貅遞給了守門的太監。
“柳,柳大人,聖人吩咐了,不見任何臣子!”
柳淳點頭,“我知道,你拿著這個進去,陛下會見我的。”
小太監遲疑了片刻,還是轉身跑了進去。
半個時辰之後,柳淳向老朱行禮之後,規規矩矩,侍立老朱的麵前!
朱元璋已經沒有心思跟他鬥嘴皮子了。
“說吧,你聽到了什麼風聲,為什麼要見朕?”
“這個……臣聽聞,太子……病了!”
此話一出,老朱的眼睛瞬間瞪圓了。
“好啊,你們這些人果然耳聰目明,消息靈通,太子染了一點病,你們就知道了,天天盯著天家,你們到底要乾什麼!”
啪!
老朱的巴掌,重重排在了桌麵上,震得筆架都倒了,老朱愈發煩躁,猛地一推,桌上的奏折,筆墨,全都扔到了地上,灑落一片!
“唉!”
重重歎口氣,他怒視著柳淳。“說!說吧!你想說什麼,朕都聽著!”
柳淳知道,此刻的老朱,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一句不慎,就會丟了性命。可他又不能不講!
“啟奏陛下,臣前往西安的時候,聽說秦王殿下滅了數個村子,將村民的屍體堆在一個山穀之中,屍體腐爛發臭,遍地白骨……”
“夠了!”
朱元璋衝到了柳淳麵前,抬起一腳,踢在柳淳的肩頭上,這一腳勁頭兒極大,把柳淳踢得滾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