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淳麵對常茂坐下,他先是一愣,接著苦笑著搖了搖頭。常茂見柳淳不但不回答自己的問題,還一副臭屁的模樣,氣壞了。
“怎麼?連你也瞧不起我?”
柳淳聳了聳肩,“彆生氣,我的意思是……你瞧得起你自己嗎?”
“你?”常茂氣得胡子衝天而起,這個該死的柳淳,比頭幾年還可氣。那時候柳淳還是個無足輕重的少年郎。
幾年的功夫,他的官職多了一大堆不說,關係網也編的駭人,更重要的是,他還是天子的寵臣,太孫的師父!
相比起柳淳的進步迅速,他的確活得有些失敗,尤其是沒有保護太子的周全,更讓常茂怒火中燒,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
“告辭!”
這家夥起身要走,柳淳無奈,還真是個驢脾氣,經不起激將。
“等等。”柳淳攔住了常茂,低聲道:“我把查到的事情,告訴你。”
不等常茂反駁,柳淳就道:“根據我的了解,晉王在兩年前,因為販賣私鹽,還有私下裡做龍袍,被禦史探聽到消息,準備彈劾。結果有人提前透風給晉王。朱棡就把三個村子的灶戶給圍殺了,屍體填埋起來,此後晉王府的侍衛死了十幾個。有人說是報應。可根據我的推測,應該是他害怕事情暴露,安排侍衛看守填埋屍體的地方,結果染上了瘟疫!”
聽完柳淳的敘述,常茂激動的眼睛都瞪圓了,“柳淳,你講的是真的?”
“千真萬確,你知道我對醫學了解一點,殿下是感染瘟疫去世的,那瘟疫是從何而來,又是怎麼感染殿下,順著這條線,自然就查到了晉王頭上!”
“哎呦!”
常茂太激動了,他抓著柳淳的胳膊,用力搖晃。
“你可幫了大忙了!那,你願不願意,去到金殿作證?”常茂問完之後,又搖頭了,“我的意思是暫時不必,等我拿下了晉王,到時候你再去跟陛下講不遲!”
柳淳輕笑,“鄭國公,我還是想知道,你查到了什麼,哪來的把握,能把晉王拉下馬?”
“我?我查到了不少東西!”常茂見柳淳說了那麼重要的事情,他也不好藏著掖著。
“是這樣的,我找到了一個晉商,是做食鹽生意的,他的妹妹在晉王府當丫鬟……說穿了,就是晉王的女人,隻是沒名分罷了。這個晉商曾經收買不少百姓,去行在叩謝太子殿下的恩德。他還跟我講,為了作為感謝,從太原運來了一批舊衣服,作為酬謝,給了前往行在的百姓。”常茂冷哼道:“我還琢磨著,晉王也太摳門了,居然拿舊衣服賞賜,現在想來,八成是有問題!”
柳淳頷首,“沒錯,的確舊衣服沾染瘟疫病菌,可能會感染穿衣服的百姓!”
“這就行了!證據齊全了!”
常茂猛地一拍大腿,“還等什麼,立刻上奏陛下,請求陛下給太子報仇啊!”
常茂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柳淳卻歎了口氣。
“鄭國公,你能不能聽我說兩句。”
常茂忙點頭,不好意思道:“我是個粗人,誤會了柳兄,請柳兄不要見怪。”說著,他還一躬到地。
柳淳知道常家跟太子的淵源,不會怪常茂。
“鄭國公,你此番進京,是第一個找我的嗎?”
一句話,問得常茂老臉通紅。
他什麼身份,怎麼可能直接找柳淳呢?
“我,我先去了東宮,把消息遞了上去。”
柳淳點頭,“那,那東宮怎麼說?”
“這個……不好說!”
柳淳歎道:“既然不願意說,那就算了。”
“不!”常茂忙擺手,“我的意思是東宮遲遲沒有消息,什麼意思,我說不好!”
“東宮沒有消息?也沒有請你進去?”柳淳接連發問,常茂無奈搖頭。
柳淳聽完,微微低頭,不好辦了!
東宮目前主事的不是太孫朱允炆,而是他的母親呂氏。
按照正常的道理,身為妻子,有人查到了丈夫的死因,怎麼會無動於衷,可偏偏呂氏就是沒有動作,還把忠心耿耿的常茂,曬在了一邊,這也太反常了吧!
“那個鄭國公,介不介意我問點密辛……太子跟令妹之間,可還好?”
“好!當然好了!”常茂毫不遲疑道:“太子殿下從小跟我們都是一起長大的,妹妹跟我不一樣,她長得像俺娘,漂亮,端莊,知書達理,連陛下都誇獎,若非如此,也不會進宮做了太子妃。說起來,她就是壽命太短了。生了朱允熥之後,就死了。東宮之主,空缺了這麼長時間,足以證明太子殿下對我妹妹的感情……對了,你問這些乾什麼?”
柳淳不動聲色道:“那令妹和呂氏之間呢?她們感情可好?”
“好啊!”常茂還是十分篤定,“我跟你講,妹妹剛進宮的時候,太子還跟她,要做一對恩愛的夫妻,絕不再娶其他人。是妹妹鼓勵殿下,開枝散葉,她親手挑選了呂氏,說起來,沒有妹妹,就沒有呂氏的今天,那是再造之恩!呂氏一直謙恭有禮,對我妹妹十分尊重。”
常茂說到這裡,疑惑地看著柳淳,“怎麼,有問題?”
“那個,冒昧請教,你看過宮鬥文嗎?”
常茂傻了,他哪看過啊!
“柳兄,你直說不就完了,是不是……難道呂氏,她,她……”
柳淳擺手,“打住,我沒有彆的意思,我隻是說或許你們之間有些嫌隙,未必十足相信你。”
常茂咬牙切齒,做為一個大男子主義入骨的人,他真的沒把女人放在眼裡,他也沒覺得女人能乾成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