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讓你考進士啊!再說了,不是還有八十多的狀元嗎?你想想,隻要能立功,就可以先進國子監。有了監生的身份,其實你不用考進士,也能當官,隻需要拜我為師就行了。”
“你做夢去吧!”
老爺子氣得臉都黑了,讓我拜你當師父,癡心妄想!
“我告訴你,這輩子我一定要考個進士,要讓羅家改換門庭,我說到做到!”
老羅是熱血沸騰,渾身顫抖,充滿了鬥誌。
“我現在就讀書去!”
“你等會兒!”
柳淳一把抓住了羅貫中,“那個你還是先寫戲文,把錦衣衛誇成一朵花,明白不?”
羅貫中哼了一聲,“我告訴你,老夫寫戲文,就跟你冒壞水一樣,隨時隨地,用不著你囑咐!”
……
劉三吾從翰林學士,升任到了禮部右侍郎,正巧又趕上了老頭生日,女婿吏部尚書趙勉前來道賀。
劉三吾笑嗬嗬的,“我都七十多了,還升官乾什麼!萬一讓人覺得是受了女婿的提拔栽培,老夫這張臉往哪裡放,你在朝中,也會受到非議的,不妥,不妥啊!”
趙勉連連搖頭,“爹,憑著您老的資曆地位,彆說禮部侍郎,就算是尚書,那也是綽綽有餘。沒人會嚼舌頭根子的。”趙勉向四周瞧了瞧,然後壓低聲音道:“爹,我跟你老交個底兒,有好些人想指望著您呢!”
“指望著我?老夫能幫什麼忙?”
“是這樣的,您老跟太子少師柳大人不是有交情嗎?”
劉三吾立刻瞪眼睛了,“怎麼,想讓老夫徇私枉法啊?”
“不不不!”
趙勉連忙擺手,苦笑道:“爹,他們是擔心柳淳會對百官下手,現在錦衣衛恢複了元氣,我又聽說,柳淳天天加緊整頓,又四處抽調人手,時候我從錦衣衛衙門前麵路過,裡麵訓練之聲,不絕於耳,很嚇人啊!”趙勉變顏變色道:“爹,錦衣衛做了多少壞事,您老心知肚明,孩兒實在是沒有辦法,柳淳手段高明,奸猾過人,上麵又有陛下撐腰,還有許多勳貴圍在身邊。孩兒雖然是吏部天官,可,可我哪是他的對手啊!”
趙勉不停訴苦水,劉三吾隻是冷眼旁觀,老頭輕撚著胡須,發出嗬嗬冷笑。
“按理說你是百官之首,我不該多講,可你是我的女婿,我就倚老賣老,多說兩句!你錯了!你大錯特錯了!”
劉三吾毫不客氣教訓道:“柳淳在三法司,在金殿所講,我都知道了。他是要正道直行,要整頓錦衣衛,要好好肅清吏治,人家是真正在做事情。你怎麼能讓我去添亂掣肘呢?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趙勉被說的老臉通紅。
“爹啊,你可清醒點吧!”趙勉真的要哭了,“錦衣衛什麼德行,您老不知道?有句話怎麼說來的,是是什麼改不了吃什麼……大喜的日子,我就不說臟話了。柳淳那是往臉上貼金。自己吹牛呢!我寧可相信秦淮河的姑娘從良,我也不信錦衣衛改過自新!”
這爺倆還吵了起來,正巧媳婦帶著外孫子進來,小孩子剛剛十二歲,身材瘦高,很有點書卷氣。
劉三吾索性不搭理趙勉,把外孫子叫到麵前。
仔細瞧了瞧,“你娘是幺女,你也是幺子,趙劉兩家,以後都要看你了。”劉三吾笑道:“你有什麼誌向,以後打算乾什麼?”
外祖父問外孫,小少年有點膽怯,低聲道:“我,我想讀書!”
“好!”劉三吾讚道:“讀書明理,再好不過了,你有什麼不懂的,隻管問外祖父就是了。”
小少年突然來了興趣,“那,那外祖父能教我《九章算術》嗎?”
劉三吾嘴角抽搐了兩下,尷尬道:“你小子這是為難外祖父啊,我於算學一道,是門外漢……要論起算學的高手,還是柳淳,他承襲郭氏之學,據說連天上的星星都能計算呢!”
少年郎的眼睛越發明亮了,“外祖父,你,你認識柳大人?”
“當然認識了,對了,那時候啊,他也就比你現在大一兩歲……一轉眼的功夫,他都快二十了,真是歲月不饒人啊!”
老爺子感歎著,少年遲疑片刻,終於鼓足了勇氣。
“外祖父,我,我想去拜見柳大人!”
“咳咳!”趙勉咳嗽道:“你胡說什麼,現在人人唯恐避之不及,你去湊什麼熱鬨?”
“我,我想當錦衣衛!”小少年突然把老爹吼得愣住了,這小子還繼續道:“我,我想求柳大人,準許我參加考試,等我成了錦衣衛,就能懲惡揚善,抓拿貪官汙吏,替百姓做主了!”
小少年頓了頓,補充道:“爹,你不就是這麼教孩兒的嗎?”
少年說得理直氣壯,對啊,你就是這麼教的!
趙勉簡直要昏過去了,“逆子!你胡說什麼?”
“我沒胡說,戲台上都是這麼演的,還到了學堂,免費演戲呢!還,還有小冊子,寫的都是錦衣衛智鬥貪官汙吏的事情,他們真的是大英雄,大豪傑!爹,你手下的官,怎麼都那麼壞啊?”少年郎氣哼哼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