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卿深謀遠慮,朕都記下了……咱們君臣也彆談空話了,說點有用的吧!比如這一次,你賺了多少?”
柳淳一口水差點噴出去,怪叫道:“陛下,這麼點小事,你還記著啊?”
朱棣氣樂了,“柳淳,跟你說,朕查了實錄,知道你跟父皇怎麼奏對的。所以,你慣用的那一套手段,到了我這裡,就不管用了。朕單刀直入,隻想聽聽你能賺多少錢?”
朱棣的德行,簡直欠揍加討打,柳淳拿他半點主意也沒有。
既然要算,那就算算吧!
其實朱棣算錯了一件事……他覺得京城有百萬人口,讀書識字的,也就二三十萬,不是每一個人都對國富論有興趣,所以首批三萬本是夠用的,或許會少一點,可這樣正好能製造熱賣的氛圍。
可實際上朱棣算錯了,大錯特錯了。
首先,百官都推崇國富論,下麵的書吏豈能不買來瞧瞧。
京城各個衙門,一下子就消化了大幾千本。
太學和雞鳴山學院等地方,也消化了五六千本。
最重要的是在京的商人,總算看到了一部為他們所寫的書籍,這些人大肆狂買,成為了消費主力。
要知道過去任何的書籍,都沒有得到過商人的熱捧,柳淳算是開天辟地第一人了。
光是這三波人,就把三萬本輕易消耗掉,而且還遠遠不夠。
軍中還需要幾千本,海外的夷商也要,如果說這就完事了,那可太小瞧大明的購買力了。
在北平,對《國富論》的需求隻會在京城之上,保守估計要五萬本,蘇州作為商業重鎮,也非常需要。
大明有六千萬人口,在城市生活的應該有一千萬左右,按照百分之五計算,也是五十萬本!
“這麼多的銷量,你還敢說不賺錢?”朱棣質問道。
柳淳忙道:“陛下,賣書的錢可都不是臣的,一本書我隻能拿到百分之二十,也就是一百文而已。五十萬本,算下來隻有五萬兩,當然了,因為銷售火爆,還會給臣一點分紅,總計加起來,也不會超過十萬兩。總體來說,還是小錢,真的是小錢。臣還沒有三殿下賺得多呢!他撈了二十萬兩,臣都沒去找他要!”
朱棣眉頭緊皺,“真的隻有這麼一點?你沒有瞞著朕吧?”
柳淳兩手一攤,“真的沒有,賣多少書,是要納稅的,陛下不信,大可以去戶部查,臣清清白白,乾乾淨淨。”
朱棣咬了咬牙,“十萬兩也不算少了,你這是白得的。朕替你印了三萬本,這筆錢你要出。”
十萬兩,的確不值得敲詐一筆,但朱棣也不是吃虧的人,他原本印書,是擔心賣不了那麼多,柳淳會賠錢,既然柳淳賺了,他就不管了。
“這三萬本,臣會出錢,但是臣隻出成本價。”
朱棣很掃興,“你都賺錢了,就不能大方一點?”朱棣惡狠狠道:“柳淳,你知道不,朕雖然貴為天子,可手上的錢,還沒有你多呢!”
朱老四也是個倒黴蛋,朝廷的錢,戶部管著。內帑的錢,徐氏看著。弄得他一個天子,富有四海,可實際上能動的錢沒幾個。
否則也不會見柳淳發財,就迫不及待上門了。
“陛下,任何一部書,都是作者的心血結晶。《國富論》隻是開了個頭兒,以後的暢銷書會很多很多的,陛下總不能跟所有寫書的人爭利吧?”
“而且臣寫書,讓官吏商賈拿去學習,最後提高效率,受益的還是大明。大明好了,陛下也就好了。”柳淳語重心長道:“陛下,要尊重版權,尊重創造啊!這每一個字,都是我們的心血,實在是太不容易了。多少個晚上,嘔心瀝血,反複推敲,為了一個字,一句話,要翻遍古書,真的,就是一點辛苦錢,陛下,你還忍心嗎?”
柳淳飽含深情,聲淚俱下,控訴著剝奪者的殘酷,訴說著寫作的心酸,簡直太難了,熬得是心血,燃燒的是生命啊!
朱棣咽了口吐沫,聽柳淳的語氣,他簡直成了搶劫彆人勞動果實的惡棍了,朕是那樣的人嗎?
“行了,你也彆哭窮,朕不替這事了,朕要回宮,還要軍務。”
朱棣乘興而來,敗興而歸,隻能暫時敗退……他剛走,柳淳就迫不及待,推開了旁邊的一扇暗門,等他走進去之後,書架上擺著各種各種的書稿,至少幾十種之多!
“一樣十萬兩淨入,這些加起來,怕是比內帑還要值錢啊!”柳淳隨手拿起了一本《海權論》,臉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