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謙不緊不慢道:“追過了第二名,隻是取代了第二名,又沒有追過第一名!”
朱棣聽完,深以為然,忍不住笑道:“說得好,孫兒,你可比人家差了一截啊!”
朱瞻基的小臉迅速變成了豬肝色,該死,自己怎麼會輸給他,真是氣死人了。徐氏更是臉上發燒,丟人丟大了。
柳淳笑道:“行了,你們可以去玩了,等下午的時候,還有彆的課程。”
於謙慢悠悠起身,從朱瞻基身邊走過,突然低聲道:“要超過第一名才是第一,所以……加油吧!”
朱瞻基氣壞了,他簡直想把試卷給撕了,你等著,我早晚要追過你的。
小孩子們走了,朱棣忍不住道:“那小子就是於彥昭的兒子,聰穎沉穩,頭角崢嶸,不是個簡單人物。”
柳淳打哈哈道:“陛下過譽了,就是個小孩子而已,沒有那麼神的。”
朱棣冷笑,“柳淳,你少跟我裝蒜,他要是沒點天賦,你會收下他?”朱棣太了解柳淳的眼光了,他看上的的人,絕對差不了。
不過有個小子能壓得過孫兒,砥礪磨煉,或許對孫兒也是個好事情,沒準日後還能成為孫兒的左膀右臂呢!
對於天子來說,能有一個超過自己,並且能時時提點自己的人,實在是太重要了。或許未來的於謙和朱瞻基,就能像今日的自己跟柳淳一般吧!
朱棣臉上帶著笑,“柳淳,你說這次的事情,錦衣衛會不會摻和其中?”
“這個……臣也不好說,但是臣覺得武將多半是被設計了。”
朱棣搖頭,“你這話說得對,可也不對。老百姓常說,蒼蠅不叮沒縫兒的蛋,那幫東西要是能長進一點,也不知道被被人耍了。說到底,還是他們貪婪無能,實在是讓朕失望!”
柳淳笑道:“陛下,尺有所短寸有所長,軍中將領善於領兵決勝疆場。在戰場上講究的是殺敵獲勝,就好比是下象棋,到了官場,換了規則,就成了圍棋,講的是以勢壓人,勾心鬥角。至於吃子,倒是放在了其次的位置上。將軍們不擅長,也是情理之中,其實陛下應該把他們轉到合適的位置上去。”
朱棣輕笑,“你的意思,是要讓他們領兵出征了?”
“全憑陛下聖裁。”
朱棣仰麵大笑,“還聖裁什麼,你都說得這麼明白了,不過在派出去之前,朕一定要好好敲打,必須給他們一個教訓,不然這幫東西連仗都打不好了。”
身為天子,豈能不亮劍!
更何況有人把爪子伸到了錦衣衛,伸到了宮裡,不管是誰,朱棣都不會輕易放過。
在柳淳這裡談了一陣,朱棣準備回宮,徐氏沒急著離開,而是把柳淳的教材悉數搜刮了一份,捧著回去。
“陛下,你也該看看,萬一哪天孫兒問咱們,也不至於回答不上來。”徐氏轉頭對柳淳道:“這些是他們要學的,對吧?”
“對,不過這隻是六歲之前的,後麵的……還要不要?”
徐氏翻了翻書,突然老臉通紅,額頭都冒汗了。完了,她怎麼覺得六歲孩子的教材都這麼難呢!
是不是自己太笨了?
朱棣帶著對智商陷入深深懷疑的徐氏返回了皇宮。
沒有三天的功夫,錦衣衛方麵就把一大堆的罪證擺在了朱棣麵前,像一座小山似的。
“這些都是軍中出現的違法案件?”
紀綱躬身,“啟奏陛下,隻是查到的而已。”言下之意,還有太多太多沒有查出來的。
“去,把這幫家夥都給朕叫過來!”
相比起上一次,朱棣的怒火更加猛烈。
諸將這幾天也在了解下麵的情況,此刻更是惶恐不安,生怕讓朱棣抓到小辮子。
“瞧瞧!給朕瞧瞧!這都是你們乾的好事情!”朱棣冷冷道:“我知道你們當中,有人不服氣,覺得自己沒乾什麼,覺得你們冤枉!可是朕要說,沒誰是冤枉的!他們在下麵胡作非為,沒有你們撐腰,或者說,不借著你們的名頭,他們敢嗎?”
“這才多久啊!一年不到啊!”
“在一年前,你們跟著俺朱棣大刀闊斧,殺進了應天。才一年的功夫,你們就忘了!你們忘了不打緊,可朕記得!”
“身為將領,禦下不嚴,貪贓枉法,殘害百姓。你們知不知道,咱們是怎麼奪下濟南哪的?又是怎麼兵進揚州的?沒有老百姓的支持,咱們彆說大勝仗,北平早就丟了!哪有今天的榮華富貴!”
“你們給我聽著,現在就去外麵,對著三大殿的廢墟,給朕跪著!每個人都好好想想,想想你們該怎麼辦?”
朱棣徹底怒了,他讓人把龍椅也搬了出去,自己就坐在了諸將的前麵。
“百萬大軍,頃刻之間,煙消雲散,三大殿的一把火,燒沒了建文天子,你們都是親曆者,你們比誰都清楚!莫非說,你們也想重蹈覆轍不成?”
朱棣的聲音,宛如雷霆震怒,霹靂作響,諸將跪在地上,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