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太好了!蕩平韃靼,在此一舉!”
“傳旨!”朱棣即刻叫來了幾位重臣,包括太子朱高熾。
“朕立刻統禦十五萬京營北上,應天方麵,留太子監國,吏部尚書茹瑺,榮國公張玉,還有楊士奇,你們三人輔政!”
茹瑺執掌吏部,是百官之首,他留下情理之中,而楊士奇不過是五品閣員而已,卻也在輔政名單之中,不由得不讓人感歎,果然內閣才是王道啊!
這倆人立刻領旨謝恩,可榮國公張玉卻遲疑了,“陛下,老臣願意追隨陛下北上,臣還能上陣殺敵啊!”
朱棣含笑擺手道:“張玉,非是朕不信任你,而是留守應天,任務更重。你素來謹慎,又有德望,隻有你留在京城,朕才能放心。”
天子都這麼說了,張玉還能說什麼,隻能躬身道:“請陛下放心,老臣必定輔佐太子,把應天看好了!”
朱棣滿意點頭,為了遷都的事情,他已經推演了多少遍,早就有了方案,因此朱棣很快就動身北上。
他率領禁軍開拔,身邊跟著楊榮,黃淮和金幼孜三位閣員,另外留下楊士奇,楊溥和胡廣,這三人協助太子處理政務。
很顯然,朱棣將整個朝廷切割成兩半,大軍浩浩蕩蕩出發,直接向北平進發。
就在朱棣動身的同時,有人已經將消息傳遞出去了,而且還不止一路,這些消息彙總起來,又以最快的速度,向草原送去。
身在軍中,朱棣麵色如水。
他的手裡攥著一份柳淳的密信。
“朕自登基以來,厲行變法,整頓百官,大力興學……可朕也得罪了太多的人,從上到下,都在巴不得朕跌個跟頭,摔得鼻青臉腫才好。”
朱棣喃喃自語,柳淳已經提醒他了,北平就是個篩子,有關軍事行動的消息,根本瞞不住。
原來投降的那些蒙古人,其中也不乏跟韃靼有勾結的。
後來發配去北平的豪強,甚至還有寧王的舊部,以及許多靠著走私為生的商賈,就連在北平的一些胡商,也不可靠。
這些家夥藏身暗處,不斷通風報信,柳淳也沒法將他們徹底揪出來。他唯有不斷演戲,製造假消息,把水攪渾,引誘阿魯台上鉤。
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可如何吃掉這麼多韃靼人馬,就成了難題。
柳淳提醒朱棣,此番用兵,還要講究一個出奇製勝。至於如何出奇,柳淳也沒有想好。
“就會給朕出難題!”
朱棣忍不住笑罵道,他頓了頓,直接出了禦帳,趕走了太監侍衛,在軍營裡轉了大半圈,來到了一座帳篷的前麵,朱棣站在門口,竟然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問候道:“梁國公安好?”
片刻之後,藍玉撩開了帳篷,朱棣邁步走了進去。
君臣相對而坐,朱棣笑了,“梁國公,你還記得當年遼東一戰嗎?”
藍玉笑道:“怎麼不記得,當年陛下提兵直搗納哈出老巢,逼得他全軍投降,足足五十萬人,一舉斷了北元的臂膀。”
朱棣笑道:“梁國公過謙了,遼東之戰,相比起捕魚兒海一戰,可是遠遠不如。梁國公一戰成名,足以和衛青霍去病比肩啊!”
這一對君臣開啟了商業互吹模式,聊得越來越高興,最後朱棣竟然變戲法似的,拿出了一壇酒。
“梁國公,論起領兵打仗,你是俺朱棣的前輩,這次北伐,易勝難贏,您老給出個主意吧。”
藍玉輕笑,“陛下高見,取勝不難,難的是重創韃靼,如果不能消滅韃靼主力,所謂的勝利,也不過是武裝巡遊,自欺欺人罷了!”
“嗯!”朱棣表示讚同。
“高見談不上,這一次必須出奇製勝,我的意思是派遣一支人馬,從陝西出兵,直搗韃靼後方。當阿魯台注意力都放在北平的時候,在他的屁股上狠狠踢一腳,如此才能一戰成功!”
朱棣端起酒杯,哈哈大笑,“英雄所見略同,英雄所見略同啊!”他把酒杯送到藍玉麵前,君臣碰了一下,朱棣壓低聲音,意味深長道:“梁國公,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藍玉遲愣片刻,不敢置信,聲音顫抖道:“陛下當真讓臣領兵?”
不怪藍玉吃驚,實在是讓人出乎預料。
藍玉可不是靖難勳貴,而且早年的時候,還跟朱棣有過齟齬,加之藍玉名望太高,功勞太大。
進入永樂朝之後,基本上就被供起來了。
做夢也沒有想過,竟然還有領兵的機會。
而且很明顯,這又是一場超級大戰。
朱棣留張玉守衛應天,其實留藍玉也是可以的,畢竟衝著柳淳的關係,藍玉也不敢不儘力。
舍棄心腹,卻啟用藍玉,這位永樂大帝有點不凡之處啊!
“張玉隻是在北平一線領兵,當年梁國公就去過西北經營,後來朕能收複沙州,也跟梁國公的經營有關係。如今在西北,有平安和盛庸的五萬精銳,梁國公,讓這倆人給你做助手,可能大破韃靼?”
藍玉笑了,隻見他起身,抓起一張三石弓,雙臂用力,拉成一輪滿月,然後繼續用力,隻聽哢嚓之聲,弓當場斷裂。
藍玉拍拍手,淡然一笑,“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