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純道:“殿下,微臣的確不要,若說為什麼,那就是微臣想多給殿下做點事情。”他說完之後,單膝跪地。
朱高熾認真看了半晌,他對金純的認識,又深了不少。
他是拋棄了士大夫的虛偽天真,但是他還保留了許多東西,他想要權力,想要地位,但是對自己卻格外嚴格,潔身自好,能約束自己的手腳……朱高熾覺得這樣的金純,才是真正可用之才。
一個人什麼都不要,那不正常,什麼都想要,那也不正常。
像金純這樣,倒是有了些名臣的潛質。
在倒向自己的三位大臣裡麵,沒想到這個金純竟然是潛力最大的一個。
朱高熾抓著頭,想了半晌,笑道:“金先生,孤從父祖那裡學到一個道理,就是待人以誠……至少要有一個兩個貼心的人,這樣才能坐穩那張椅子。”
朱高熾笑眯眯說著,金純渾身顫抖,他努力控製著情緒,卻還是聲音顫抖道:“殿下若是不嫌棄,臣願意成為椅子的腿!”
朱高熾欣然笑了,“嗯,金先生,孤會視你為股肱的。”
金純大喜,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他之所以學習兵馬武藝,以文人身份,跑去追隨朱高熾,不就是希望能有朝一日,成就一番大業嗎?
如今他終於得到了太子的信任,距離目標又進了一步,當然值得欣慰了。
“金先生,現在啟動資金有了,接下來就是征地的問題,你也知道,這個征地是最麻煩的,我怕有人不答應,而且我也擔心會惹來非議……”
金純大笑,“殿下,臣倒是覺得不難,真正的普通百姓隻要給合理的補償,他們就會把土地交出來。唯有那些有實力,有圖謀的人,才不甘心那點補償金,對這些人,臣以為大可不必客氣。”
金純頓了頓,又道:“臣這裡正好有一個辦法,殿下若是覺得可行,臣就立刻落實。”
說著,他跟朱大胖耳語了兩句,聽得朱高熾頻頻點頭,“不錯,真的不錯,就這麼乾了!”
……
金純抄家的結果也送到了錦衣衛這裡,柳淳翻看著卷宗,心中很讚歎金純的辦事能力,但是讓他遺憾的是並沒有搜到三義令。
也就是說,到目前為止,他隻拿到了兩塊三義令,一塊是陳瑛的,一塊則是喬家的。
陳瑛不再開口說話了,而喬家的三個女婿也不知道更多的事情。他們隻是知道這個三義令格外重要。
平時都是嶽父親自執掌,根本不給外人看。
他們也是在嶽父病重期間,才知道喬老頭居然背後靠著三義會,才能把生意做得這麼大,而且順風順水,遇到了什麼危機,都能輕鬆化解。
三個女婿拚命爭奪,想要搶到手的也就是這個三義令,誰繼承三義令,誰就能繼承老嶽父的生意和人脈,有形的遺產是有數的,可人脈是無價的。
有這些關係人脈在,說不定幾年之後,就能積累超過嶽父的家業。
正因為如此,他們才不惜血本,請重臣吊唁,一來是增加籌碼,二來也是讓三義會的人看看,他們的本事。
柳淳很頭疼,如果他沒猜錯,喬家多半是三義會的外圍,被人拋出來吸引火力的。
難不成老子被人牽著鼻子走了?
柳淳一肚子怒火,正在這時候,突然徐增壽氣衝衝趕來了。
他臉色極其難看,“柳淳,你說說,這個太子殿下,他怎麼專門坑我啊,我可是他的舅舅,親的!”
徐增壽不停抱怨,柳淳費了好大勁兒,才弄明白是怎麼回事。
敢情是金純派人將北平東門外的一大片土地給圈了起來,說是要籌建新城。
這也就罷了,可金純玩了一手,他先把所有的道路給征用了,在周圍安排了人員。凡是裡麵的百姓住戶,他溢價三成,征收土地。簽了約書,承諾放棄土地,就可以自由進出,並且給時間尋找新的住處。
可若是不簽約書,就被堵在家裡,不許使用外麵的路。
“這,這個餿主意我怎麼有點熟悉啊?”
徐增壽努力抓著腦殼,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偏巧這時候又一個滿肚子氣的來了。
朱高燧怒火中燒,“這不就是小姨當年用過的招數嗎?這個金純,簡直可惡透頂,三天之內,我要殺了他!”
正在朱高燧叫囂的時候,從外麵走進一個龐大的身軀,“三弟,你三天之內,想殺誰啊?”
在朱高熾之後,又有一個聲音冷笑著,“朱老三,你要是敢動金純,我現在就讓你橫屍當場!”
朱高煦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