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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大人,方某罪孽滔天,不求半點可憐,就算千刀萬剮,我也心甘情願。隻是我早年的確敬仰太師之學,他的國富論更是讓我茅塞頓開,奉為圭臬……現在思來,我是因為嫉恨太師,才自甘墮落,跟那些人勾結在一起,替他們充當馬前卒,才落到了今天的地步……不過請於大人相信,這一次方某絕沒有撒謊。”
“我說的都是實話,據我所知,三義會已經準備了數量驚人的資本,準備跟朝廷血拚。彆看陛下廢了東廠,裁了都察院和六科,但是在朝野之間,尤其是下麵的布政使,按察使,知府知縣一級,更是有許多三義會的人。”
“我估計他們準備的錢財至少超過兩個億啊!”
方至貞滿臉的惶恐,他已經無法想象,那是多大的一筆錢了。
這世上就沒有錢財辦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就是錢不夠多!
霸道總裁的精髓就在於錢,沒錢人霸道,那叫騷擾,有錢人霸道,那叫真愛……很不幸,三義會手上擁有的錢財,足以砸暈任何人!
方至貞不相信於謙可以逃過一劫。
即便是背後的柳淳,也會因此元氣大傷,甚至大明都會損失慘重……“我敢說,鬥到了最後,一定是兩敗俱傷的結果,哪怕是陛下想保護太師,也回護不了。一旦太師被罷官,之後他會如何,簡直不敢想象……”
方至貞用力揪著於謙的衣襟,激動道:“求你了,告訴太師,該低頭就要低頭啊!他一個人不行的!”
於謙俯視著方至貞,微微搖頭。突然猛地一甩,而後轉身離去,他沒有跟方至貞再說什麼,隻是吩咐手下人,給姓方的一點酒菜,就算是獎勵了。
真的,在於謙看來,他提供的消息,價值也就這麼大了。
“葛老,晚生要去告訴師父一聲,請他老人家定奪。”
葛誠繃著臉,顯得格外沉重。
“這麼多年,總有一夥人,在背後興風作浪,陛下北伐韃靼,有人添亂,遷都的時候,有人掣肘,修路也有人阻撓……雖然朝廷幾次下重手,但都留了情麵。老夫也清楚,不管是陛下,還是太師,都不願意傷了大明的元氣。”
“可事情到了今天,要我說這幫人就是大明身上的毒瘤,對待他們,再也不能手軟了,必須徹底鏟除,一個都不能留你!如果太師不願意手上染血,老夫不在乎,這事情讓老夫來!”
於謙心中苦笑,還沒看出來,葛老頭真是嫉惡如仇啊!
“請葛老放心吧!師父絕不會手軟的,很快大明就會煥然一新的。”
於謙說完,就信心滿滿,去見柳淳。
等於謙趕來的時候,他發現趙王朱高燧已經趕來了,另外太子朱高熾和太孫朱瞻基也在。經過了幾次的教訓,朱瞻基徹底學會了沉默,他低垂著眼皮,連半句話都沒有。
隻不過他的心裡卻在不斷盤算著,假如落到他的頭上,讓他做主,又會如何應對?
毫無疑問,商人手裡很有錢,多到了令人發指。
朝廷雖然也有錢,但是能動用的太少了。
當務之急,應該籌措資金,集中力量,跟他們打一場大決戰!
東宮,皇叔趙王,皇爺爺的內帑……全都拿出來,不就是比賽花錢嗎?有什麼好怕的,拚了!
小黑胖子熱血澎湃,期盼著看到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戰。
當他聽到於謙說,對方能集中的財力,至少在兩億兩以上,朱瞻基不由得張大了嘴巴,心嘭嘭亂跳,還真是夠嚇人的!
就看太師能出什麼高招了。
朱瞻基滿懷期待,可是卻沒有料到,柳淳沒有直接部署,而是問朱高熾。
“殿下,現在養豬場支付工錢,收購飼料,都是用什麼?紙幣,還是現銀?”
朱高熾沒有遲疑,忙道:“師父,現在沒人願意要銀子……畢竟銀子成色、稱重、折算、攜帶,都很麻煩。我基本上使用紙幣,而且還給他們在銀行裡立了專門的戶頭,這樣就能避免假幣的問題了。”
柳淳點了點頭,又看了看朱高燧,“京城如此,在其他地方呢?紙幣的使用情況能達到什麼程度?”
“至少九成以上!”
朱高燧篤定道:“師父,這些年推動興學,年輕人至少讀了三兩年的書,有了不少常識。尤其關鍵,下麵開始相信朝廷。既然相信了朝廷,也就相信了朝廷發行的紙幣。”
柳淳微微點頭,其實當年推動興學的時候,不就有這方麵的考慮嗎?
動員老百姓,可不是寫幾篇慷慨激昂的文章就夠的。
必須真正深入下去,讓他們看到實實在在的好處,解決身邊的困難,威信確立起來,一切才會水到渠成……
柳淳思索了半晌,歎道:“本來還想等兩年,準備再充分一些。不過既然有人願意玩,我也不能怯戰啊!”
終於要來了嗎?
朱瞻基差點叫出來,他早就聽說柳淳手段高明,但是說實話,聽說的多,眼見的卻很少,今天總算來了機會,就讓他好好領教師公的本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