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鼻尖又開始陣陣泛酸了起來。
這時,一條嶄新的手帕遞到了她的跟前。
付一馨偏偏不接,賭氣似的,直接啪地一下將那隻手連同手中的手帕一把推開了。
“為什麼要這樣來幫我……幫我們付家?”
付一馨一邊強自忍著眼淚,一邊忍不住仰著臉冰冷冷的的繼續質問著。
隻話一落,她忽而語氣一軟,隻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喃喃道:“值……得麼?”
為什麼?
周世燕聞言雙眼一眯。
下一秒,他忍不住眉頭輕佻,忍不住低低笑了起來。
“還不是某個嬌貴到不可一世的小公主始終不肯低下頭來。”
當年,付一馨在他楚宴麵前,有多高傲和傲慢,付家破產以後,她就有多難堪和窘迫。
自打付叔叔辦完喪事後,付一馨便開始有意無意的躲著他走。
那一夜後,他們竟再也沒有一個說話的機會了。
他想同她聊聊那晚的事情,聊聊付叔叔的喪事,或者聊聊今後和未來,她竟再也連半個機會都不給他。
他甚至堵過她幾回。
她卻遠遠的看到他拔腿就跑。
終於有一天,他記得是在付家搬出老宅那天,他一路尾隨他們到了市區的一座城中村。
付家一家六口竟全部都擠到了城中村一個狹窄的三層樓房裡,還是自建的那種,7、80年代自建的樓房,老舊到整個屋子都泛黃泛黑了,樓房的院子裡,滿院子的雞鴨在跑,他看到付奶奶拿著碗在喂雞,院子裡滿院子的雞鴨,滿院的雞屎鴨屎,還沒湊近,就遠遠的聞到了一股腥臭的味道,幾乎無處下腳。
聽說,這是付家最開始搬到海市創業時自建的屋子,給了付家親戚居住,付家落難後,無處可住,全家都搬到這棟屋子裡來了。
他聽說付一馨將名下所有的資產全部發賣了,連南思公館那套他爸爸送給她成年禮的房子也在那天一早掛了出去,在不久前,兩人才剛剛共度過一夜良宵的公寓。
真的難以想象,那樣高高在上的小公主,竟在一夜之間,淪落到了這個地步。
周世燕一直候在外麵等著。
終於,半個小時後,周世燕看到付一馨從自建的小樓房裡走了出來。
付一馨搬到了公司安排的住所,出事後,她請了大半個月的假,這會兒要返回公司了。
周世燕看到付一馨從家裡走了出來。
院子裡滿院子的雞鴨,其中一隻大公雞有些凶神惡煞的盯著她,付一馨跟大公雞對峙著,有些不敢出來,可往屋子裡頭看了一眼,又怕家裡人擔心似的,終於忍不住咬咬牙,一邊死死盯著大公雞,一邊飛快揮動著包包一路衝出了院子。
結果,出來後,發現腳上不小心踩到了一坨雞屎。
付一馨仿佛欲哭無淚。
她隻氣得將鞋子從腳上一把拽了下來,將鞋子從手中扔了出去,結果,半秒後,又支著腳,單腳踩在地上,一腳一腳的蹦躂了過來,從包裡摸出紙巾,撿起鞋子,咬著牙,將臉彆過去,一下一下咬牙朝著鞋子上擦拭了起來。
隻是,擦著擦著,付一馨忽然蹲在坡口,雙手緊緊抱著雙腿,將臉埋在了雙腿,之間。
周世燕以為她在哭。
他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緩緩走了過去,低頭看著眼前可憐的女孩兒道:“付一馨,跟了我吧。”
“我娶你,好不好?”
三十一歲的楚宴,明明還沒有到達法定年齡。
他甚至沒有戀過愛,沒有畢業,還沒有看過這世界,可是在那一刻,也不知為何,這句話就不假思索、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來了。
有衝動的成分。
可是,卻沒有片刻的後悔。
他發現,他見不得這樣地付一馨,這樣楚楚可憐,可憐巴巴的付一馨,他一眼也見不得。
付一馨,就該是高高在上,頤指氣使地,而不是像眼前這樣,低到了塵埃裡。
可是,他低估了付一馨地的自尊心。
那顆被嗬護了整整十八年的自尊心可真強啊!
強到他的情不自禁,他的於心不忍,落入她的眼裡,統統被她打成了憐憫,同情,負責任等等諸多的帽子。
連句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
周世燕去公司,去劇組,去她的酒局外堵過她,直到有一日,她從酒局上下來,喝得酩酊大醉,他氣得要找公司的麻煩,結果她遠遠的指著他的鼻子讓他站住,讓他不要過來,她對他破口大罵,她蹲在地上邊哭著邊罵他讓他滾。
她哭著問他,看夠了笑話沒有。
她哭著問著,還要羞辱她到什麼時候。
她哭著衝他說,她配不上他,她這輩子都不要見到他了。
周世燕才知道,他的小公主,那個時候,已經一無所有了,全身上下剩下的僅有那麼一絲無關緊要的自尊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本開《貔貅》,求個收藏。
厲大的故事!
超級霸總,哈哈。
貔貅聚財,可供人轉運,圈裡不少富豪供養之。
樊音就是其中一隻。
跟在厲先生身邊整整五年,樊音一路順風順水,從個十八線小透明一步一步步入一線,直至如日中天。
厲先生仿佛也借了她的運氣,他運勢大好,自打“養”了她後,他風調雨順,最重要的是,再也沒有受過一次傷了。
隻是,供養總有斷給的時候。
樊音的運勢被借完了,就到了該被踢下供奉台的時候了。
所有人都以為那一天到來的時候,她會像其他所有的女人一樣,大吵大鬨,哭哭啼啼。
包括厲徵欽。
卻沒想到她斷得乾淨徹底,走得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