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內心有多不情願,秦子珩都沒膽子去違背秦征的命令, 僵硬地退出總裁辦公室, 他甚至走出了些同手同腳的感覺。
黑發青年乖乖巧巧地趴伏在他父親肩頭, 連看都沒有再看自己一眼。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麵色陰沉地站在辦公室前, 秦子珩幾欲將那扇緊閉的房門盯出個洞來,周圍員工若有若無地打量落在他的身上, 好似在看一隻敗北的喪家之犬。
明知這隻是自己多疑的腦補,但秦子珩根本就無法控製體內那種混雜著挫敗與惱怒的情緒,他將拳頭捏得死緊,卻沒有再次推開房門質問的勇氣。
他們在做什麼?在自己還沒有搬離老宅的時候, 這兩人就已經私下糾纏到一起了嗎?
還是說,這本身就是季嵐對自己選擇時年的一種報複?
“秦少,”背負著全組人的希望挺身而出,女秘書小心翼翼地開口, “您的手……”
順著對方的視線看去, 秦子珩這才發現因為用力過猛、他的手心早已被自己的指甲摳破, 接過女秘書遞來的紙巾, 他語氣不善地開口:“什麼時候的事?”
態度恭敬卻不應聲, 秘書小姐揚起一抹標準的職業假笑,無論私下裡有多八卦, 明麵上她都會管好自己的嘴巴。
尤其是在秦少灰溜溜地從總裁辦公室中走出後,明眼人都能看出誰才是這場爭寵較量中的贏家。
對方是秦征身邊的人,就算沒有方文那麼受父親器重,秦子珩也不敢仗著“太子爺”的身份作威作福, 他很清楚,除了自己,秦家旁係中還有許多蠢蠢欲動的年輕子侄。
秦三爺無意婚戀,似乎也沒有要終身掌權不放的意思,他對繼承人的培養冷淡卻公正,完全就是預備讓對方真正接班的架勢,以秦氏那豐厚到令人咂舌的家產,彆說是像秦子珩這樣的小輩,就是那些自持身份的叔伯、也恨不得能有資格叫對方一聲父親才好。
“您還是對那位尊敬一些比較好,”兩邊都不得罪,秘書小姐悄聲提醒,“雖然年齡上有些差距,可他畢竟也算是您的長輩。”
長輩?
聽到這話,秦子珩喉頭頓時湧上一股腥甜,他對待季嵐的態度向來高高在上,又何曾想過自己會麵對這樣難堪的場景。
明明隻是一個被自己帶到秦家的窮小子,他怎麼能?他怎麼敢!
常年跟在秦征身邊耳濡目染,秦子珩發起火來自然也有一股駭人的氣勢,然而有辦公室中的那位正主作對比,他這種模仿就隻會讓人聯想到“無能狂怒”。
知道對方聽不進自己的勸慰,女秘書也識趣地閉上了嘴,儘管這場麵確實尷尬而又狗血,但聰明人都應該清楚接下來要怎麼選擇。
方文因公外出不在總部,整個頂層也就隻有秘書小姐還敢對這件事評判幾句,其餘員工眼觀鼻鼻觀心,權當自己什麼都沒有聽到。
而衝動之下坐在總裁爸爸腿上的季嵐川,此刻卻難得地有些不好意思。
“咳,”掙紮著想要從男人懷裡起身,黑發青年卻被對方的大手按得動彈不得,將腦袋埋在秦征頸間,他悶聲悶氣地嘀咕,“您是不是有點太寵著我了?”
雖說打臉渣男的滋味是很不錯,可在此之前,季嵐川從沒想過對方會這麼配合。
再這樣下去,他遲早要被秦征縱容得無法無天。
“還不夠,”拍了拍藏在自己懷裡不肯抬頭的青年,秦三爺輕輕地睨了對方一眼,“這就慌了?出息。”
——要不是怕動作太急將獵物嚇跑,他早就該將兩人的關係公之於眾。
是是是,就您最有出息行了吧!
憤憤地在男人側頸啃了一口,季嵐川隻覺得自己又羞又甜,一顆心都暖洋洋地像是要融化開來。
他喜歡這種特殊。
在季嵐川前半段的人生裡,從來沒有人將他這樣小心翼翼地捧在心尖。
麵不改色地被青年的小尖牙咬出兩排淺淺的紅印,秦征抬手,帶有教訓意味地在對方的右臀上拍了一下,後者慌裡慌張地從男人腿上跳開,動作靈巧得秦三爺按都按不住。
也正是因為這個動作,青年一直位於男人視線死角的左腕跟著暴露出來,卷起對方的衣袖,秦征不輕不重地捏住那細白的指尖:“怎麼回事?”
身嬌肉嫩,先前在爭執中被秦子珩用力狠握,季嵐川的手腕早已在他沒注意的時候高高腫起,那上麵殘留的指印很是明顯,在秦征緊迫的注視之下,青年根本沒有任何撒謊或隱瞞的餘地。
“是秦子珩,”破罐子破摔,季嵐川甩掉壓力開始告狀,“我之前和他吵了一架。”
簡單地將不久前的糟心事複述一遍,青年態度客觀,絕沒有任何添油加醋的用詞,可即使如此,秦征周身的氣壓還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降了下來。
“叫秦子珩進來。”
清楚自己這個養子的性格,秦征確信對方不會就這樣輕易地離開,將內線電話撥給候在辦公室外的秘書小姐,男人的嗓音簡直冷得能結出冰碴。
聽不到秦征在電話中的語氣,誤以為父親回心轉意的秦子珩敲門進屋,下一秒便被對方不容拒絕的命令砸懵——
“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