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後在茶水間呆了不到十分鐘, 季嵐川回房的時候, 秦征還在整理自己的領帶。
猛地一下被青年從身後抱住, 秦征先是錯愕一瞬, 隨即便了然地拍了拍對方環在自己腰間的手背:“你都知道了?”
“嗯, ”悶聲悶氣地點頭, 季嵐川腦海裡飛速閃過重病在床的白海榮, “是不是因為秦子珩?”
若非如此,秦征的眉宇間怎麼會不見半點生病的征兆?
轉身將青年抱進懷中, 男人用大手順著對方柔軟的黑發:“沒錯。”
正值壯年,除開失眠多夢的老毛病, 秦征很少會有身體不適的時候, 尤其是在和青年確定關係之後,知道自己整整比對方年長十五歲的秦三爺,更是無比在意自己的健康狀況。
所以那次無緣無故的“感冒咳嗽”, 很快便引起了秦征的警覺, 在瞞著季嵐川做完全套的檢查過後,咳症愈發嚴重的他卻沒能從醫生口中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
若是換做旁人,肯定要對這種詭異的情況束手無策,但從青年口中得知世界真相的秦征, 卻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另一個人——
白海榮。
住院數月的白家家主,也是這樣無緣無故地日漸虛弱。
有了這個看似無厘頭的突破口,秦征很快便找到了令自己產生咳症的誘因,在他去祥瑞大廈接小兔子下班的前一天,秦子珩剛剛收到那封經由他親自批準的降職通知。
為了證明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確, 秦征近來一直在上下調動便宜兒子在總公司內的職位,不清楚對方用意的秦子珩,幾乎要被男人的喜怒無常折磨到崩潰。
“所以……您就拿自己的身體去試探天道和劇情的底線?”
眼眶紅紅地抬頭,季嵐川緊繃著小臉,一時也不知道自己是該生氣還是該心疼,要是對方稍不留神變得和白海榮一樣、那他可真是連哭都沒地方去哭。
“是我不好。”低聲認錯,秦征用指腹擦掉青年眼尾的濕潤,自家兔子身份特殊,他並不想讓對方再引起天道的注意。
白家幺子和秦氏繼承人會戀愛結婚百年好合,這是在原著中板上釘釘的“完美結局”,所有偏離軌道、會對結局造成阻礙的“反派”,都會被天道自動歸結為需要清除的bug。
這就是書中天地,一個以主角為支柱衍生出的、規則不公的畸形世界。
“我有辦法。”
低頭認輸不是季嵐川的作風,儘管他在道法修行上偏科嚴重,但將己身風格貫穿到極致,有時也會發揮出許多意想不到的奇效。
“我有辦法,”抬頭望進男人的眼睛,青年一字一頓地重複,“你要信我。”
哪怕明知對方是怕牽連自己才做隱瞞,他也不喜歡這種被蒙在鼓裡的感覺。
縱然身家權勢比不過秦征,可季嵐川到底也還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他想要和對方風雨同舟榮辱與共,而不是聽話地呆在籠子裡當一隻傻乎乎的雀鳥。
“我……”
“聽我把話說完。”從對方的懷抱中掙脫,季嵐川向下扯了扯毛衣的領口,變戲法似的用手指挑出一根細長紅線,那絲線紅得正宗,下端還墜著一個小小的淺銀指環。
——原本他隻是想時時刻刻地將男人的心意帶在身邊,可在得知秦征有可能會離自己而去後,季嵐川忽然就很想用俗世間的約定將對方綁住。
“我答應你了。”
靈巧地將紅線上的活扣解開,青年將那尺寸正好的銀戒套入無名指:“從今往後,你不可以再打著對我好的旗號騙人。”
“無論生死榮辱,你都要叫上我一起承擔。”
萬萬沒想到對方會在這種情況下答應自己那戲言般地求婚,秦征盯住青年左手上的戒指,難得錯愕地僵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在他的設想中,對方合該擁有一場讓所有人豔羨祝福的世紀求婚。
“後悔嗎?”將手中的紅線對半合攏,青年飛速地將它係在對方的右腕,“可惜已經晚了。”
“從現在開始,秦征就是季嵐川的人了。”
赤繩係定,珠聯璧合,白頭永偕,桂馥蘭馨。
儘管條件受限,可季嵐川卻還是笨拙地用自己的方式去表達他此時的心意,讀出青年動作背後所隱藏的含義,秦征心頭一動,緊緊地牽住了對方帶著戒指的左手。
“嵐川。”
“我在,”察覺到男人掌心的溫度比平日低了許多,季嵐川用力地回握對方,“秦征,我絕不會讓你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