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次在除夕守夜時嘗試自己包餃子, 季嵐川吃了個肚圓, 隔天睡到日上三竿後才慢吞吞地起床,窗外的大雪還沒有徹底停止, 整個世界都被染上了一層耀目的銀白。
季嵐川洗漱好下樓的時候,秦征正係著圍裙在廚房裡煮粥, 兩人昨晚胡天胡地地鬨了幾番, 某隻小兔子的腰到現在還有些酸。
躡手躡腳地從身後摟住對方,季嵐川打著哈欠在男人的背上蹭了兩下:“好香。”
無論是飯菜的香氣還是秦征身上的古龍水味,都能讓他不自覺地感到心安。
“醒了?”好脾氣地拖著身後愛撒嬌的小尾巴四處走動,秦征從冰箱裡拿出一小把青菜, “餓不餓, 還有五分鐘就能吃飯。”
被男人這老父親一樣的語氣逗樂, 季嵐川沒忍住笑出聲來:“三爺,您現在可真像個良家婦男。”
上得廳堂下得廚房,誰能想到, 在名利場上叱吒風雲的秦三爺, 回到家後竟還能做得一手好飯。
“小沒良心的,也不知道昨晚哭著說好累的是哪個?”不動聲色地調侃回去, 秦征手法利落地提刀切菜, “未雨綢繆, 為了以後的幸福, 我得好好給你補補身體才行。”
聽到男人刻意加重“幸福”的讀音,季嵐川環住對方的手臂頓時一僵,這就是讓他感到最不合理的事情, 明明秦征比自己大了一輪還多,為什麼對方的體力還能好得像是取之不儘似的?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老當益壯?
搖頭晃走腦內不靠譜的思緒,季嵐川扁著嘴小聲嘟囔:“誰讓您連這種事也能開掛……”
早就知道血液和液能讓秦征體內的功德金光外泄,臥室內那驟然被渲染成金色的靈氣,每每都能讓青年舒服成一隻無力反抗的軟腳蝦,要是老頭子知道他在穿越後是這麼“修道”,對方肯定要拎著拐杖在自己頭上狠敲一記。
沒聽清對方最後說了什麼,秦征停下切著青菜的右手:“嗯?”
“沒事沒事,”莫名覺得對方這樣很像要提刀砍人的黑道大佬,季嵐川默默偷笑,半點也不想讓自己僅剩的一處弱點也落入男人手中,鬆開環在對方腰間的手臂,他做賊心虛地轉移話題,“好餓,我先去把碗筷擺好。”
並不在意青年有些無傷大雅的小秘密,秦征淡定地掃了對方一眼,而後笑著搖頭將青菜碎灑進了粥裡。
大年初一這天按理說應當要四處走訪親戚,不過以秦征在秦家的地位,也沒有誰敢等著讓對方上門拜年,飯還沒有吃完,兩人就迎來了一波又一波拎著禮物的小輩。
老宅很少有這麼熱鬨的時候,雖然大家都很守規矩不起哄,可季嵐川還是免不了被同齡人恭恭敬敬地叫了好幾聲三嬸。
為了表示自己這個長輩沒有白當,他還順手解封左眼,免費拂掉了所有人肩頭沾染的些微晦氣。
或許是怕引得秦征不喜,季嵐川並沒有在來客中看到秦子珩的身影,而坐在沙發上的秦征,卻從其他人口中得知了白時年跳樓的消息。
因為忙著過節守歲,這件事並沒有在圈子裡大麵積傳開,若不是秦子珩托親戚把禮物帶來老宅,秦家也沒有誰會刻意留神白家幺子的事情。
病房的層數不低,白時年卻神奇地沒有受到什麼致命的重創,雖說人還在ICU裡觀察,但是根據謠言所傳,對方最嚴重的問題隻是昏迷不醒。
父親離世弟弟跳樓,白家僅存的長子白時越真真是忙得焦頭爛額,偏生秦子珩這個渣男還眼巴巴地往自己弟弟身邊湊,昨晚M城第一醫院內的除夕,過得那叫一個“精彩至極”。
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三個互相看不順眼的男人湊在一塊也不逞多讓,若不是黎世坤親自趕到醫院把黎豐拎了回去,昨夜那場鬨劇還不知道要唱到什麼時候才停。
躲清靜地在廚房燒水泡茶,季嵐川並沒能聽到這個事關主角攻受的驚天八卦,反正原著劇情已近尾聲,他和秦征隻要認真經營自己的小日子就好。
秦家比較注重傳統,除開走訪親戚外還要掃墓祭祖,拋去清明與忌日,秦征每年也隻有在這個時候才會去墓園看望父母。
身為通曉陰陽的天師,季嵐川當然相信萬物有靈的那套說辭,不知道秦家二老的魂魄有沒有踏入輪回,坐在車上的他難得地有些緊張。
“醜媳婦也要見公婆,”從後視鏡裡瞥見青年捏在一起的雙手,秦征趁著紅燈的空檔低聲笑道,“慌什麼。”
主要是我這隻左眼不太聽話……
低著頭沒有回話,季嵐川正在糾結要不要將自己的陰陽眼封上,可在看到秦家二老墓碑的那一刻,他才發現先前的擔心純屬多餘。
氣息平和清正,這座秦氏專屬的墓園內沒有任何鬼氣繚繞,因得生前琴瑟和鳴,秦父秦母過世後便被葬在了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