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的天,仍熱。
晚自習,教室裡開著窗戶,開著風扇,才覺得那麼一絲絲的涼快兒。
隻是即便如此,開學第一天,同學們仍在埋頭苦讀。
學校大門上高高懸著的大紅喜報不止是刺激著高三的學子們,連高二的學生們也在潛移默化的被激勵。
新發下來的書才半天,雖然有的還沒有打開,可有的就已經翻到了半截。
杜玥坐在座位上,埋頭默寫著英語單詞。
原來的同桌蘇豔時不時的還湊過來跟杜玥說個笑話,現在的同桌隻低頭看書,如果不是杜玥說話,這個同桌連聲都不吭一聲。
不同的教室,不同的同桌,似乎連心情也變得不太一樣。
杜玥差不多快默完這三十五個單詞,身後有人杵著她的肩膀,杜玥回頭,身後的男生往前麵的教室門方向努努嘴兒。
教室的門緊閉著,擦的透亮的窗戶那邊正探出一個頭兒,可不就是許班主任。
樓道裡靜悄悄的沒什麼動靜,等杜玥走出去,發現蘇陽也在。
許班主任衝著杜玥招招手,帶著杜玥和蘇陽往班主任辦公室過去了。
杜玥衝著蘇陽使了個眼色,也不管蘇陽看懂沒看懂,她的意思是——什麼事兒?
蘇陽攤手——他也不知道?
辦公室就在二班教室對麵,大小也是教室的大小,八張桌子兩兩相鄰,許班主任的辦公桌就在右手的第一個。
“坐,坐吧!”許班主任說。
然後就看到許班主任在彆的桌上拿了兩個杯子過來,蘇陽趕忙去接。
許班主任笑了笑,又去拿保溫瓶。
杜玥也不好坐著,隻能把保溫瓶接過來。
“喝茶嗎?”許班主任問。
“不用不用!”
“老師,您坐。”杜玥和蘇陽趕緊說。
從小學到高中也見過了不少班主任,像是許班主任這樣的還是頭一次見。
杜玥和蘇陽挨著坐,許班主任坐在對麵。
三人跟前都晾著一杯水,點點的熱氣隱可見白霧。
“新班級,覺得怎麼樣?”許班主任問。
“挺好的。”蘇陽說。
“嗯。”杜玥點頭。
許班主任扶了下眼鏡,笑的就像是個慈祥的老太太,“你們原來在高一就都是班長,學習也好,這回分在一個班,就是要起個帶頭作用。我這話不說,你們也明白,對吧!”
蘇陽和杜玥點頭應。
高一班主任也這麼說過。
隻是緊跟著許班主任話鋒一轉,後麵的話就變成了,“你們兩個學習都不錯,怎麼就不戴眼鏡?”
蘇陽愣了愣,“我也不知道,還沒測過視力。”
“你呢?”許班主任問杜玥。
杜玥咳嗽了聲,“戴眼鏡不好看!”
屋子裡一頓,許班主任和蘇陽笑出聲。
“不愧是學生會待過的,說話就是不一樣啊!”許班主任笑著說。
隨後許班主任又和跟蘇陽杜玥說了一會兒話兒,無非是這回分班之後他們對成績名次有什麼要求,又或者對班上的紀律還有同學們的學習態度什麼的及時反應,畢竟學生的學習主要靠自己,可也還是要班主任和老師的督促,最後是希望蘇陽和杜玥能比各自在高一的時候更默契。
就這些話也不知道怎麼就說了十五分鐘,等蘇陽和杜玥離開的時候,許班主任又單單叫住了杜玥,“今兒下課你擺弄的那個球是什麼來著?”
“水晶球。”杜玥回答。
“多少錢?”許班主任問。
“不知道。”杜玥說道。
“彆人送的?”許班主任訝然的問。
杜玥彎了彎唇,“嗯。”
班主任連她下課擺弄水晶球都知道,還能不知道是人送的?
“誰啊?”許班主任又問,鏡片後麵似有什麼光亮劃過。
杜玥看著許班主任,“是常子騰。”
“隻送你了?”許班主任問。
“學生會的人都有,不過我跟他同班,就跟彆人的不一樣。”杜玥回答。
不知道是杜玥回答的太順暢,還是杜玥的眼睛太明亮,許班主任突然有些不好直視,“你也知道學校裡人多口雜,也注意點兒……不管怎麼說,學習還是最重要的。”
……
杜玥回到教室,教室裡和她走的時候一樣,同桌女生看到她,站起來讓開地兒,杜玥坐進去。
桌上擺著的是她離開的時候攤著的英語書,還有她默寫的那幾個單詞。
杜玥拿起來看,發現竟然有個單詞寫錯了。
杜玥定定的看了好一陣兒,才改過來,又寫了幾遍溫習。
晚上。
杜玥屋子裡,泛著藍光的水晶球擺在床頭櫃上,低緩的樂曲像是催眠,又像是能穿透現實和夢幻的那道門——隻是看著水晶球裡紛紛揚揚飄灑的雪花,就好像能忘了此時此刻的炎熱和滾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