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蛇尾巴尖一戳,像把尖刀紮進畸變蝙蝠心臟。
同時,尖銳毒牙一口鎖喉,哢嚓就咬斷蝙蝠脖子。
野性的金色豎瞳裡,閃爍出殘忍的興奮。
啪嚓啪嚓!
娃娃臉趁機拿盾牌猛砸,務必每一根機械骨骼都砸的稀巴爛。
一人一蛇素不相識,蛇蛇還是完全畸變態,居然配合默契。
轟!
畸變蝙蝠倒下了。
烙鐵頭蛇身一軟,也癱軟幾欲昏迷。
娃娃臉大口喘氣,慢吞吞坐地上,靠著盾牌恢複。
“曼曼?”薑喬衝上來,“怎麼樣?曼曼你彆昏過去。”
她不忘背著娃娃臉,將那片原始綠蘿葉子塞進蛇嘴裡。
末了,薑喬又哼哧哼哧把蛇尾巴盤過去,借著背包的遮擋,尾巴尖尖塞進花盆裡。
這一次,畸變這麼嚴重,她不知道有沒有用。
娃娃臉歎了口氣:“你這小女娃子倒也有情有義,不過你妹妹沒救了。”
“它一緩過來,第一個就會活吞你。”
“我在煉獄黑星有認識的人,倒可以幫你看顧一下……”
“不會!”薑喬扭頭盯著他,“她隻要還活著,我就會救她。”
臉色蒼白的少女,罕見的烏發黑眸,眼眶紅紅的,看著就像隻柔弱的兔子,但她的表情出奇堅定。
娃娃臉怔然,一時間倒不曉得說什麼了。
薑喬將另一盆綠蘿葉子薅光,全都一股腦塞進蛇嘴裡。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烙鐵頭漂亮的蛇頭沒有動靜,蛇鱗也沒有消退。
七寸處,金屬環電量放儘,收縮勒緊進血肉裡,看著都疼。
薑喬俯下身,湊到蛇頭麵前。
她很小聲的說:“曼曼快醒醒,你該帶我跑路了,再晚就來不及了……”
雪白的蛇尖,很輕的彈了下。
“喂,”娃娃臉想起這次過來的目的,“你知不知一個叫種花兔的人?”
薑喬手一緊:“種花兔?不認識。”
娃娃臉煩躁:“煩死了,儘會給我找麻煩的小崽子。”
薑喬繃著臉問:“你找種花兔有事?”
娃娃臉調出那五張圖片:“你自己看,種花兔培育出了新品種,很可能還會種植原始植物。”
他撐著地慢吞吞站起來:“如果可以,找他買株植物,他不同意賣,搶也要搶一棵,不過我希望他同意……”
搶?
薑喬心頭一跳,不自覺將背包擋的更嚴實了。
() 她仔細看五張圖片(),
?(),
臉上緩緩露出驚訝、急切的表情。
“是不是有原始植物,”她假裝也很見識的問,“我妹妹就有救了?”
娃娃臉斜睨她,表情若有所思。
薑喬手心浸出冷汗:“出現半機械種群的時候,隻有研究院的人來……
“我說,”娃娃臉揚下巴,“你的背包……”
薑喬握緊了手:“什麼?”
娃娃臉彎腰,撿起地上的盾牌,他這一動作,脖子上戴著的一截紅繩就滑落出來。
紅繩墜著枚古銅錢,晃來蕩去。
薑喬瞥了眼,紅繩,銅錢……
等等!
銅錢?
華夏古銅錢!
薑喬睜大了眼睛!
娃娃臉還在說:“拉鏈開了。”
薑喬蹭的站起來:“你脖子上戴的是什麼?”
娃娃臉偏頭看過來,餘光掃過尾巴尖塞背包裡的烙鐵頭。
驀地,他就嗅到一股很清新的氣息,那是……
身體的反應快過腦子,娃娃臉一個箭步衝過去。
疾風掃麵,娃娃臉和薑喬擦肩而過。
細紅繩墜著的銅錢,也同樣從她眼前飄過。
條件反射的,薑喬伸手一抓。
與此同時,娃娃倆也抓住了她身後的背包。
瞬息,娃娃臉和薑喬換了個位置。
他背對著烙鐵頭,舉著背包,緩緩掏出光禿禿的綠蘿。
薑喬五指張開,細細的紅線纏繞在蔥白指尖。
天圓地方的古銅錢,隨之晃動。
她的表情很冷:“你哪來的古銅錢?”
娃娃臉托著花盆:“果然是原始植物,我沒聞錯。”
薑喬沒應,娃娃臉瞥了眼身後,果斷將蛇尾圈著的第二盆一起搶了。
嘶嘶!
烙鐵頭吐信威脅,但才昂起腦袋,又焉噠噠的垂下了。
薑喬心疼壞了:“那是曼曼的,你不能搶。”
娃娃臉舉著兩盆光杆子綠蘿,眼神閃爍,是毫不掩飾的想要占有。
薑喬心臟沉到穀底:“細談?”
她非常冷靜,很清楚在薑清曼沒戰力的情況下,對方又有心搶奪綠蘿,她必須穩定他!
娃娃臉又問:“你就是種花兔?”
薑喬大方點頭:“是。”
她背脊筆挺,氣勢絲毫不弱:“你該懂殺雞取卵的道理。”
娃娃臉意動:“我還懂先禮後兵的道理,所以你賣嗎?這兩盆一起。”
薑喬氣笑了:“我要是不賣,你是不是就準備強搶?”
出奇的,娃娃臉歎了口氣:“你該知道,返祖者對原始植物的渴求有多強烈。”
“我能有什麼辦法呢?隻要是返祖者就沒人拒絕原始植物。”
薑喬當然知道,那條分化中心的森蚺她至今印象深刻。
她
() 腦子轉動的飛快,但臉上絲毫不露。
這樣的劣勢,她必須拖延時間,希望曼曼能快點恢複。
於是,她提議:“我的植物,你的銅錢,我們都有疑問,不如一問一答,買賣前先讓我看到你的誠意。”
娃娃臉一下就高興了:“好啊。”
薑喬看了眼手上的古銅錢,她確定娃娃臉不是華夏人,但古銅錢隻會出自華夏。
她率先發問:“誰給你的古銅錢?”
娃娃臉回:“我家老大,說和我返祖基因最配。”
他繼續問:“你能種出所有的原始植物嗎?”
薑喬回:“目前不能。”
沒有原始種子,她自然種不出來,說的都是大實話。
她接著又問:“你家老大是和我外貌、氣質相似的種族?”
聞言,娃娃臉表情古怪:“不是,區彆挺大的。”
薑喬心沉了,不是華夏同胞,卻拿得出銅錢還很了解。
那就一定和華夏有關係的!
娃娃臉想了會問:“你能不能賣我原始植物?”
這個問題,薑喬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她臉上露出思考的神色,餘光瞥見地上的烙鐵頭在爬動。
薑喬說:“你剛才救了我和曼曼,我以為你至少是個好人,很感激你的救命之恩。”
娃娃臉揚眉:“救你們?我是為了種花兔的植物,更何況原始植物麵前,沒有好人壞人之分,隻有覬覦者。”
薑喬懂了:“你不是為救人,你是為植物,現在也是為植物。”
他兩盆綠蘿都抱住:“當然!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賣給我,我不想得罪你。”
得罪一個會種植原始植物的種植師,很不明智。
但他真的很需要原始植物,無比迫切的需要!
薑喬反問:“我如果說不賣,你也會真下手強搶?”
娃娃臉認真點頭:“會的,我要……”
嘶!
一句話未完,身後的烙鐵頭暴起,張嘴就咬在他肩膀,毒液注入,咬無虛口。
娃娃臉滿臉震驚:“艸……”
緊接著,他眼白一翻,啪嘰倒地,直挺挺的蹬了蹬腳。
薑喬表情淡淡:“永遠不要背對一條毒蛇,也不要搶它的所有物。”
烙鐵頭這麼一咬,毒囊裡最後一點毒液也空了,軟嘰嘰的趴地上不動了。
不過,尾巴倒是把花盆搶了回去,蛇尖伸進去繼續吸綠蘿。
它仍舊是一條蛇的模樣,並沒有恢複成人形。
薑喬走到娃娃臉麵前,見他口吐白沫,嘴唇發紫。
烙鐵頭蛇毒,堪比五步散,是最烈性的。
薑喬戳了一下:“現在還搶嗎?”
娃娃臉:“……”
薑喬麵無表情:“雖然你不是為救人來的,我還是感謝你的援手。”
“我不賣植物你要強搶,但我不搶你的銅錢。
”
她將銅錢還給娃娃臉:“一會你真死了,我再拿走它。”
娃娃臉渾身癱軟:“……”
意識模糊間,他隱約聽她說:“希望你明白,我隻是拿回本就屬於我華夏族的古物……”
接著,他的意識徹底陷入了黑暗。
薑喬等了會,確定娃娃臉沒呼吸了,她才重新收好銅錢。
她清除掉綠蘿葉渣,飛快將那株綠色龜背竹拿出來。
龜背竹丟進大坑裡,根須飛快抓土生長。
“方會長,交易完成。”
手上的信號鏈不斷閃爍紅點,薑喬擦掉上麵的指紋,確保不會留下任何痕跡,適才將信號鏈丟龜背竹邊上。
種植協會接收到鏈的信號,晚點就會尋跡找來。
當方術拿到龜背竹,五億信用點直接就進她的子賬戶。
四架穿梭機,以及那套軍用級納米防護衣,會同時停泊到東區東南西北四個港口。
做完這一切,薑喬回頭就對上一雙金色豎瞳。
她心頭一喜:“曼曼,你清醒了?”
金瞳茫然陌生,尚未完全清醒,不過上半身在逐漸恢複。
薑喬鬆了口氣:“沒事了,你趕緊好起來,我們還要一起跑……”
她話沒說完,薑清曼腦袋一歪,又暈過去了。
薑喬確定她無礙,便把綠蘿重新收回防蟲罩裡。
她背好背包,往四周看了看。
很好,沒有任何暴露的痕跡。
跟著,她拿石頭往腦袋上一拍,歪歪斜斜倒薑清曼身上,也跟著昏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
恍惚間,薑喬聽到有人在喊。
“薑喬醒醒,快醒醒……”
“姐姐醒一下……”
用力的推攘,以及冷涼的溫度躥進脖子。
薑喬一個激靈,唰的坐起身。
她看著麵前人形的薑清曼,正要說什麼。
“噓,”薑清曼豎手指,“彆說話跟我來。”
她不知哪來的白色防護衣,將薑喬從頭罩到腳,保管看不到臉。
薑喬心臟砰砰的跳,某種預感呼之欲出。
薑清曼牽著她,大步走出醫療帳,穿過擁擠喧鬨的人群,徑直往艘星梭去。
薑喬回頭看了眼,軍部特勤隊的人來了,各醫療部門、種植協會、返祖工會等等,還有自由賞金獵人,都在忙著清除畸變小怪。
深穀裡的地穴,也有人在進進出出。
薑喬還看到了方術,他抱著個大花盆,裡麵栽種著綠龜背。
當然,這些人恐怕更多的是想找到“種花兔”。
不過,你們找種花兔,關我薑喬什麼事呢?
出奇順利,薑清曼帶著薑喬上了星梭。
星梭啟動,噴射氣浪,咻的拔高升空。
沒有人阻攔,沒有人發現。
薑喬貼著玻璃往下看,她看著
越來越小的人群,看著地麵越來開闊。
半晌,她不真實的呐呐問:“我們……我們跑掉了……”
薑清曼笑起來:“嗯,馬上出外太空。”
嘀嘀嘀。
光腦到賬信息提醒。
薑喬低頭一看,五億信用點。
黑色的眼眸霎那放出光來,她和曼曼有錢了!還跑路了!
她抬頭眼睛亮亮:“曼曼,我要去買個種植星球,我們開荒種菜!”
薑清曼看她一眼:“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薑喬比劃了下:“就是那個呀,你完全畸變的時候,我給你……”
“完全畸變我沒記憶,不知道你做了什麼。”薑清曼飛快說了句。
薑喬愣了下:“真不記得?”
薑清曼繃著臉:“不記得。”
薑喬懂了,曼曼故意的。
為了她好,也是為了她的安全。
薑喬翹了翹嘴角:“不記得也沒什麼,反正大家都沒事。”
薑清曼漫不經心:“以後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兩人相視一笑,溫柔的日光折射進星梭,籠罩在兩人身上,形成一對自由的翅膀剪影。
星梭唰的一聲,躍出首都星大氣層。
在日光下,它像一柄利箭,穿透雲層甩開陽光,一舉衝入自由的外太空。
接著,如一隻飛鳥,撞進了包圍圈。
密密麻麻的軍艦,層層懸停,形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羅網。
羅網正中央,是飛翔的……星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