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薑喬就感覺到抽離感更嚴重了。
她知道,自己的意識在回籠。
視野眩暈,耳邊傳來嗡嗡的聲音,隱約之間,她像是聽到有人在說話。
“……尋找……火種……歸鄉計劃……”
“……玄鳥二代……務必成功……”
“……不遺忘每一位……都是……龍的傳人……”
……
話語裡,在提及到“龍”之時,聲音清楚了兩分。
薑喬聽懂了,那是……
華夏語!
“誰?”薑喬急切的發出疑問,“是誰?是誰在說話?”
她努力想看清想聽清,然而越是集中注意力,身體越是輕飄的厲害。
眼前的一切光怪陸離的扭曲起來,薑喬什麼都看不清,什麼都聽不清。
她心裡著急,本能的伸手往前抓去。
那手伸出去,落入了一溫涼的大掌裡。
她用力抓住,生怕對方會溜走,大聲的問:“誰?剛才是誰在說話?”
是不是她的同胞?
她都聽清楚了,他們提到了“龍的傳人”幾個字了!
那手握住薑喬冰冷的指尖,低沉的嗓音溫和的說:“你累了,睡一覺起來就清醒了。”
伴隨這聲音,薑喬強撐的身體一軟,大戰過後精神力耗儘的疲憊感濃烈的席卷上來。
() 她掙紮著不想就此睡過去,
但困意上湧,
長卷的烏色睫羽顫了顫。
終是,薑喬還是昏睡了過去。
而在眾人的眼中,大戰結束後,薑喬先是站在那隻異種麵前。
她好像說了句什麼,忽的身上金光瀲灩,她就那麼抬頭站著不動了。
沒過多久,金色光柱變淡,薑喬突然神色激動。
隨後,一道頎長的身影,背對著眾人,憑空出現在薑喬麵前。
薑喬抓住對方的手,飛快的說了幾句話。
竹貳會一點唇語:“喬喬姐好像在問誰?誰……說什麼……”
接著,眾人就看到,薑喬軟軟的倒在了那人懷裡。
對方抬手,掠過垂順的黑色長馬尾,在金色光暈裡看不清麵容,隻能看到寬肩窄腰的背影。
胡說當機立斷:“薑鏡,帶大小姐回來!”
當時,齜狗就化出了狗子擬態,嗚嗚嗚的齜著犬牙,要衝出護主。
黃三一把拽住他狗尾巴:“彆衝動彆衝動,萬一是自己人呢?”
這話才落,光屏裡眾人就見,野男人彎腰,一個公主抱,將薑喬抱了起來。
黃三怒:“狗日的亂抱誰呢?大小姐是誰都能抱的?”
他以更快的速度,殺氣騰騰的衝了出去。
齜狗:“……”
說好的彆衝動呢?
外麵,薑鏡一個閃逝就走過去。
他眯眼,抬腳就要邁進金光裡,哪知金光一掃,直接將他推了出去。
薑鏡眼神泛冷:“閣下是什麼意思?”
那男人側頭,似乎看了薑鏡一眼,但金光太盛,薑鏡完全沒看清楚對方的麵容。
嗡。
金色光柱動蕩,整個破碎消失,繽紛碎金揚灑折射,光芒大盛耀眼的令人閉眼。
待到眾人再睜眼時,金光已經完全消失了,場中隻剩條一米長的金龍,用尾巴卷著薑喬,茫然的懸浮在那裡。
衝到近前的黃三懵:“???”
野男人呢?
薑鏡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眼神,落在金龍身上帶著審視和打量。
他上前,從金龍那裡接過薑喬。
這一次沒有任何阻攔,金龍忙不迭的就鬆開尾巴。
他低頭看看龍軀,才發現自己又長長了半米。
從畸變半O身那裡借來的力量,雖然最後還回去了,但多少還是有些留在了龍身裡。
薑鏡抱著薑喬回庇護所,胡說馱著小十過來:“怎麼樣?”
薑鏡表情放鬆:“沒事,就是精神力耗儘體力透支,這會睡著了。”
聞言,胡說也跟著鬆了口氣:“沒事就好。”
但緊接著狐狸胡須一抖:“剛才那人是誰?自己人還是又一隻異種?”
薑鏡瞥了眼盤到長生肩膀的金龍,神色古怪的輕咳了聲。
他含糊的說:“多半是自己人。”
多半?()
?想看深黛璧的《我在星際神話血脈複蘇》嗎?請記住[]的域名[(()
狐狸頓了頓,當即什麼都不問了。
那邊,長生心虛得很。
彆人認不出來,他可是一眼就認出來,野男人還能是誰,當然是他家老大了。
他小聲嘀咕:“老大,你幫小薑喬沒事,但你彆隨便抱來抱去的,人家還是小姑娘,你都多大年紀了,這多叫人誤會呢。”
敖斜他一眼:“我多大年紀了?”
長生沒品出這話裡潛藏的危險,正兒八經算了算:“我今年九十九歲,你比我還大二十一歲……”
“一百二啊,老大你今年不是一百二十歲嗎?”
畸變半O身丟失,連年齡也一起丟了?
金龍一尾巴抽他後腦勺,直接躥到天堂浮島的森林區,並不想理這個蠢笨的小弟。
長生被抽了個莫名其妙,他摸摸後腦勺,又看看抱薑喬回木屋的薑鏡,心虛的捏捏鼻子,並不敢靠近。
維京血脈狂戰士阿拉爾,鮮少有這種外出打架的時候,他還處在興奮之中,嗷嗷怪笑著跟上嘟嘟,要摻和審問異種。
@
薑喬這一覺,睡的很不安穩。
她做了很多夢,零碎的不連貫,一會是2099年之前的古藍星,她還跟著老師研究種植。
一會是三千年後的星際,她躺在營養艙裡,隔著透明的艙蓋,看到了薑仲。
薑仲對著白大褂們說著什麼,零星的字眼提到了“基因”、“血”、“樣本”類似的字眼。
像是夢境,與又像是遺忘的過去小細節。
接著,她還夢見了華夏的宇宙母艦“玄鳥”,通體銀色塗抹隱蔽的烏光物質,非常的大非常的宏偉。
艦身是火紅的玄鳥涅槃圖案,老師說涅槃代表新生。
宇宙母艦玄鳥,也帶著華夏的新生。
然而,一轉眼薑喬又站在陌生的星際黑星。
她看到火種115的影像,分不清看到的是真人還是投影。
在夢裡,濃烈的孤獨感如影隨形,無論薑喬身在何方,她都孑然一身。
強烈的孤獨感,無所適從的陌生感,都讓她心臟悶得慌。
即便是睡著了,她也是皺著眉頭,小臉泛著白,眼尾不自覺的就浸潤出水色。
老師,我……我找不到你們……
老師,我該怎麼做?
老師……
……
天堂浮島森林區。
盤繞在翠色樹冠上的金龍,微微動了動。
他睜開龍目,不自覺看向薑喬木屋的方向。
良久之後,低沉的嗓音似乎歎了口氣。
踽踽獨行的孤獨,孑然一身的茫然。
像是絲絲縷縷的蛛絲,從薑喬那邊纏繞到他的心上。
她是他一百二十年以來,遇到的第一個華夏人。
真實的存在與這片星域
() 的華夏人。
他亦是她,遇到的第一條華夏龍。
在這片星域,同樣唯一的華夏龍。
此時此刻,在同一片星域裡,她和他相遇後,就不再是孤獨的了。
金龍閉上眼睛,一股溫和的安撫情緒,順著“華夏”的聯係,傳遞到了薑喬那邊。
於是,睡夢中的薑喬,陷入了更深的睡眠中,心神安定了。
金龍動了動,將自己盤起來,隱匿到翠綠的原始樹木裡。
薑喬,你永遠都不是一個人……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薑喬被餓醒了。
她躺在床上,望著木質結構的屋頂回憶夢境。
嘟嘟端了溫熱的飯菜過來:“小喬喬你應該吃點食物了。”
薑喬慢慢的坐起來,黑色長發稍顯蓬亂,襯的那張冷白小臉多了幾分軟和。
“我好像……”她偏頭努力回憶,“夢見了一些過去的事。”
她喝了口溫水:“嘟嘟,我在營養艙裡沉睡的時候,是不是有醫生總來抽我血,薑仲體檢過我的基因序列?”
嘟嘟回道:“是的,因為喬喬沒成年之前,身體一直很病弱,需要醫生定期體檢,並且沉睡減少活動量。”
在首都星時,是個人都說她身體病弱,靠著營養艙活到成年的。
但自從在分化中心返祖測試裡,恢複了2099年的記憶,一直到現在,薑喬還天天下田勞作,她沒覺得身體哪裡虛弱。
她細細回想,在黑星這麼長時間,她都沒感冒過。
於是,薑喬又問:“我以前是什麼病?”
這問題令嘟嘟卡殼了一下:“身體虛弱……定期體檢……虛弱……”
出奇的,嘟嘟這個保姆機器人,存儲著薑喬從小到大的身體數據,竟然說不上來是什麼病。
薑喬黑眸沉了沉:“嘟嘟,投影我從前的體檢數據,全部數據。”
嘟嘟照做,將薑喬從出生起的身體數據,全部投影出來。
薑喬一目十行的掃過,雖然她不是專業的醫生,可基本的數據還是能看懂的。
這一看下來,薑喬驚訝的發現,每個體檢數據確實低於正常人,但她還真沒病。
與其說是病弱,實則更像是重病痊愈期的虛弱症狀。
薑喬垂眸,指尖摩挲過右手腕內側皮膚。
那一小塊的皮膚,每位火種都會紋上編號。
曾經,她那裡紋著“火種000”的字樣。
皮膚光滑,白皙的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和青筋,沒有任何疤痕,完全不像是有過紋身的痕跡。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細白的十隻,紋路清晰的掌心,最近才勞作出來的薄繭。
這也讓不是她從前那雙做種植研究、寫論文的手。
接著,薑喬還扯起衣領,低頭看了看曲線起伏的胸口。
皮膚光滑軟嫩,像剝殼的雞蛋白,小山丘般的完美曲線,沒有疤痕沒有痣。
但薑喬記得,她的右胸上,從前有個芝麻大小的紅痣。
薑喬在這具身體上,找不到任何熟悉的痕跡。
然而,心頭的疑慮不僅沒消除,反而越發凝重了。
就在這時,胡說的通訊進來。
他表情凝重:“大小姐,恐怕需要您過來看看這隻異種。”
薑喬神色一收:“我馬上過來,有什麼問題?”
胡說深呼吸,說出句驚駭的話。
——“異種監獄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