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芸正坐著生悶氣。
長這麼大,在娘家時有父母寵著,嫁到婆家,因為婆家在村裡是響當當的富裕人家,周圍人巴結還還不及,更不會有人甩她臉子,是以賀芸還是第一次遭人冷臉。
這會兒看見賀娟了,她立刻氣不打一處來。
“大姐,你家那個鄰居怎麼回事,一張臉跟要出喪似的,怎麼那麼晦氣!”
賀娟愣了下後,笑道:“蔣老師一貫就是那個樣子,不是故意針對你的,你彆往心裡去。”
賀芸不忿:“被人甩臉子還不往心裡去,當我是什麼?姐,不是我說你,什麼人你都來往,就那個蔣老師,家裡底細你清楚嗎?彆傻嗬嗬的誰都當成好人。”
賀娟鄭重道:“蔣老師絕對不是壞人,自從我們娘仨搬過來後,他幫了我們很多忙。”
賀芸一翻眼睛:“就你看人的眼光,根本不行。當
年蘇大勇是不是你自己看上要嫁的,結果呢?又打人又搞破鞋的,你瞧你十幾年過得都是啥日子?怎麼那麼記吃不記打呢?”
這話可就說得太重了。
尤其,還是從賀芸這個搶了賀娟未婚夫的人口中說出來的。
裡屋內,蘇雲葉正無聊地倚在床頭,翻著剛淘回來的書,然而才翻沒多久,就被外麵賀芸刺耳的聲音給吵到了。
蘇雲葉眸光一沉,將手裡的書放下。
欺人太甚,不給她點教訓,還真以為這家裡都是軟柿子好捏?
蘇雲葉才剛站起身,走到門邊,正要推門出去,外麵忽地響起賀娟的聲音。
“賀芸,”賀娟居然嚴肅地叫了妹妹全名,“你是咱家孩子中最小的,從小爹媽就最疼你,我和你大哥,也處處讓著你,有好吃的好穿的,都先給你。哪怕當年你搶走許連貴,我也沒多說啥,顧及著你的名聲
,主動退婚,匆匆嫁人。
我做的一切,並不指望你能記我的好,畢竟我是你大姐,讓著你是應該的。可這份應該,卻並不能變成你的理所當然,甚至像今天這樣,拿我這些年受的罪,來捅我的心窩子。有些話,彆人可以說,但你賀芸不可以!”
賀娟極少一口氣說這樣多的話,而且言辭頗為嚴厲,用詞更是完全不像是她能說得出來的,賀芸一時間聽得呆住了。
一旁的許秀花也呆住了。
一臉嚴肅的大姨看起來好嚇人哦,她想不出老實軟弱的大姨居然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裡屋內的蘇雲葉,差點就要拍手叫好了。
看來這段時間用在她媽身上的心血,沒白費呀。瞧瞧剛才那番話說的,多有水平,絕對是她這段日子每晚給補課的功勞。
還有那氣勢,這才像個家裡大姐的樣子。
蘇雲葉放心地坐回到床邊,繼續倚在床頭重新翻起
書來。
外麵,賀芸臉上清白交加,半晌她才從鼻孔裡冷哼一聲。
“真不愧是跟老師做隔壁,說話啥時候都帶著城裡人的調調了。”轉頭看見自家閨女正瞪大眼看著這邊,賀芸惱羞成怒,“看啥,我和你大姨說話有你啥事,一邊呆著去!”
被遷怒的許秀花,低下頭不滿地噘著嘴,遠遠走到窗台邊。
賀芸這時已經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一點不覺得自己理虧,反而怒不可遏地看向賀娟。
“我憑什麼就不可以?你能做,還不讓人說了?還嫌自己名聲不夠差啊,在公社裡被人指指點點,到縣城來,還想讓人戳脊梁骨?”
賀娟氣極,身體微微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