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裡斯目光一沉,起身的同時揚槍朝遲喻的脖頸掃去,溫徹斯特1907那利落的槍身帶起一陣冷風,遲喻向後仰頭,右腳同時向上猛踢。鮑裡斯隻覺一股大力從下方襲來,接著槍口不受控製地向上揚起。
“突突突!”
鮑裡斯這幾槍全部打空,可不偏不倚居然剛好將追著他們錄像的無人機給打掉了!
無人機上有感應裝置,會自動測算出和選手之間的安全距離,但之前遲喻和鮑裡斯幾乎是在地上扭打,無人機的高度也降低了些,現在遲喻突然出手,無人機的感應裝置當然趕不上他的速度,一瞬間就中了彈。
鮑裡斯見無人機掉了下來,毫不留情地補了一腳,無人機的塑料翅膀連同裡麵的攝影頭都被他踩得粉碎。
遲喻看到了,卻沒什麼反應,好像絲毫不知道無人機損毀對戰局會有什麼影響。
嗬,太天真了。
鮑裡斯眼中的遲喻已經被鮮血的顏色所覆蓋,這個小鬼根本不知道攝像機對於選手來說意味著什麼!沒有了攝像機,就連格蘭西姆也難逃被人欺辱的命運!這個賽場就是這樣血腥又殘酷,它根本就不是比賽,而是一個強者為尊的修羅場!
鮑裡斯眼底已是一片殷紅,他突然對準遲喻的下巴猛抽一拳,這一拳用了十成十的力道,甚至帶起了一陣嗖嗖的風聲。遲喻其實躲得過,但他沒有儘全力去躲,佯裝成沒反應過來的樣子挨了鮑裡斯五成力。
他踉蹌兩步,身子還沒站穩,鮑裡斯就跟著衝上來,用槍托猛擊他的肩膀。
這一幕將皇家軍團的兩個新人都嚇壞了,他們都認識鮑裡斯,有一個對他甚至頗為尊敬,可他們誰都沒有想到鏡頭前溫文爾雅的鮑裡斯·索科洛夫居然也有這麼凶悍嗜血的一麵。
在比賽中直接攻擊選手麵門,這可不是一個有職業操守的選手會做的事。雖然這是私人賽,可他們總覺得鮑裡斯有些不一樣,他不像是為了贏得比賽,更像是為了致敵人於死地一般。
鮑裡斯不像林熙和,他是個地地道道的俄羅斯人,有著俄羅斯人都有的健壯體魄,他也學習過格鬥術,論格鬥能力甚至不輸於林熙和,隻是不會將這種本領和槍法結合起來而已。
此時他放棄用槍進攻,完全依賴拳頭,幾乎是將自己格鬥的能力發揮到了極致,在他迅猛攻勢下,遲喻節節敗退,連抬槍的機會都沒有。
可即便如此,他也沒有閉上他那張討厭的嘴。
“喲,鮑裡斯先生的格鬥術不錯嘛,要是槍法也能有這麼厲害,應該就不會總是區居第二了……哦,抱歉,就算第二名也是槍王克裡克,克裡克至少還拿到過大滿貫,可鮑裡斯先生職業生涯獎杯無數,卻好像唯獨少了一塊個人獎牌。”
這句話仿佛刺激到了鮑裡斯,他用儘全力猛揮一拳,這一下直接打在遲喻的胸口,居然將他整個打飛了。
遲喻趴在地上半天才緩過來,雖說他是故意沒有使出全力,給鮑裡斯營造出一種占據上風的假象,借此讓他掉以輕心,可這一拳還真是痛得他心口發麻。
但他還是麵不改色地譏諷道,“怎麼?鮑裡斯先生這麼生氣我難道說錯了嗎?難道你有拿到個人獎,隻是我記錯了?”
“我當然能拿到!”鮑裡斯停下來怒吼一聲,“我有無數次機會拿到,隻是我沒有那麼做而已!你以為格蘭西姆就很厲害嗎?你以為他是天才、他就戰無不勝嗎?如果沒有我,他根本拿不到今天的成就!”
遲喻揚起嘴角,他知道魚已經上鉤了,他抬起沙|漠|之|鷹,槍口上的“瞄準鏡”直直地對準鮑裡斯,好讓所有人都能看清他的嘴臉。
楊子納悶地呢喃,“遲喻什麼時候給槍裝了瞄準鏡?就他那三米脫靶的技術也用得上瞄準鏡?”
旁邊的皇家軍團新人問道,“我們不過去幫忙嗎?你朋友好像需要幫助的樣子。”
“啊,不用,遲喻的性格我們要是幫忙他會不高興的。”楊子比比劃劃地說著,總算用他那不太熟練的英文和對方達成了共識,“你們有人聽得懂他們在說什麼嗎?”
兩位新人紛紛搖頭,鮑裡斯他們說的是俄語,又沒有生存競技相關的戰術字眼,他們也聽不明白。
遲喻道,“這句話你更應該對自己說吧?如果沒有格蘭西姆,你才是一無所有的那個。否則你也不會在格蘭西姆被禁賽後就同時宣布退役,因為沒有他,你自己根本不敢打。”
鮑裡斯笑了,那笑容無死角地被遲喻槍管上的攝像頭收錄進來,“你以為格蘭卡如果能活到今天也同樣是那個歐洲奇跡,首屈一指的槍神嗎?他被禁賽的這五年能人輩出,槍支的改進也日新月異,那家夥目中無人、倨傲自大,從不將其他人放在眼裡,就算還在賽場上也早就過氣了!”
他輕笑一聲,“你們尊敬他、愛戴他是因為他已經死了,成了你們心中永遠的神話!可如果他還活著,他也會變老、變菜,會有被新人淘汰、被後人追趕的那一天!我倒真想看看,等哪一天到來,你們會不會也如像對我這般輕視、嘲笑他!”
宴會廳中全場嘩然!
若不是親眼所見,根本沒人敢相信鮑裡斯會說出這番話來!他一直表現得那般重視格蘭西姆,甚至不允許有人在他麵前詆毀格蘭西姆一句,可他自己說出來的話卻如此汙穢難聽,那醜惡的嫉妒心幾乎已經穿透了屏幕。
最開始他們還不明白遲喻為什麼要把無人機上的攝像頭拆下來,現在卻都明白了,攝像頭之外的鮑裡斯完全是另一副模樣!
遲喻趁熱打鐵,“所以,你後悔陷害你最好的朋友了?”
全場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地盯著屏幕,等待著鮑裡斯接下來的回答,當年格蘭西姆的案子審理速度非常之快,還沒來得及翻案格蘭西姆就突發車禍,其中的門道讓人細思極恐。
如果這一切鮑裡斯有參與其中,那才是真正的狼心狗肺、罪大惡極!
可鮑裡斯到底還是理智尚存,又或者說這麼多年的欺騙彆人的說辭也欺騙了他自己,他當即否定,“我陷害他?我為什麼要陷害自己最好的搭檔?你不也說了嗎?失去他我才一無所有,這五年的時間沒有人比我更思念他!”
鮑裡斯這番話居然又把自己之前的狂言給圓了回去,甚至會讓人覺得正是因為他和格蘭西姆是親密無間的朋友才有膽量說出這番話來,因為當事人根本不會在意,連他嫉妒自己搭檔的心都仿佛變得情有可原。
遲喻暗道自己大意了,鮑裡斯顯然對這個話題非常敏感,他不應該指望一個攝像頭就能曝光鮑裡斯的所有罪行。
也就在這時莉娜的搭檔和楊子居然一個個接連被淘汰,終端機上的數字變成了8人。
遲喻微微一笑,“鮑裡斯先生真是找了一個好幫手。為了槍冠之神不惜和費勞德合作,果然是大丈夫能屈能伸。”
鮑裡斯完全不上當,“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的幫手從來都隻有自己。”
兩人再次進攻,而這一次遲喻的速度更為迅猛,天漸漸亮了,連克裡克的搭檔都被淘汰出局,遲喻就知道,林熙和快來了,他加快了進攻節奏,打算在林熙和趕到之前結束戰鬥。
鮑裡斯今年已經34歲了,到底不如遲喻一個剛剛成年的男生精力充沛,越是打便越是力不從心,可遲喻卻好像絲毫不會疲憊,左手的格|洛|克連打三槍將鮑裡斯的血量壓到了30點,而他自己也中了鮑裡斯幾槍,血量隻剩35點。
最後一槍遲喻抓著鮑裡斯的肩膀將他壓向地麵,而鮑裡斯反手迅速開槍,子彈空打的哢噠聲讓他眸子一縮。
他的子彈打空了!
遲喻輕笑道,“看來這次,就是老天也不幫你了。”
沙|漠|之|鷹的槍口直直地瞄準了鮑裡斯的頭盔,這一槍下去絕對必死無疑。
鮑裡斯雙目猩紅,不,他不能輸!他必須拿到槍冠之神!
千鈞一發之際,他從懷中摸出一把秀珍手|槍抵住遲喻的胸口扣動扳機。
突!
輕輕的一聲響,連子彈都幾乎毫無重量,但遲喻的耳機中卻收到了淘汰提醒。
他愣了一瞬,子彈還沒來得及打出去,然後眼睜睜地看著鮑裡斯將一把手|槍塞回懷裡。
“嗬,蜂鳥。”遲喻被淘汰卻反倒笑了,“鮑裡斯主席還真有備無患,連這種國際生存競技協會明令禁止的槍也帶了進來。”
蜂鳥,這是世界上最小的手|槍的稱呼,它的大小甚至可以讓一個成年男子將它攥在手心中而不被發現,因為這個特性在近身戰鬥中十分影響比賽平衡,被國際生存競技協會列為禁止類槍支。
雖然外形秀珍,但蜂鳥同樣使用的是通用規格的手|槍彈,隻是賽級槍的彈容量隻夠放一發。
可瞄準致命點的一發就足以要人命。
鮑裡斯雲淡風輕地道,“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輸了就是輸了,你不會不承認吧?”
遲喻揚起唇,“聽鮑裡斯主席的語氣是打算抵死不認了?也是,我人微言輕,估計就算是說鮑裡斯主席攜帶了違禁槍支也不會有人相信……”
鮑裡斯臉上的神情十分放鬆,顯然他就是料定這一點才會將蜂鳥拿出來。
“不過……”遲喻卸下沙|漠|之|鷹上的攝像頭,“如果有六百多人都能為我作證的話,事情或許就有反轉了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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