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死丫頭……”劉香梅揚手就想打, 卻被李浩天及時出手給檔了下來:“女兒都這麼大了, 再打也不好吧?何況你女兒說得也沒錯。”
秦小冬護著自己的媽:“我們家的事不用你管, 你一個外人你憑什麼管?”
“我不管,你們繼續說, ”李浩天縮回了手, 卻不忘嚇唬嚇唬他們:“但是有一條,不許動手打人啊, 不然我可報警了呀,這也是算是家暴。”
溫暖還指了個方向:“我們店裡有監控。最近在嚴打暴力事件,所以……”
她故意沒有說完,留了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像劉香梅、夏小冬這種無知蠻橫的人,嚇唬大概是最好的手段。
果然, 劉香梅不敢再動手,隻道:“我管我的女兒,難道警察管天管地, 還要管到彆人家事上來?”
溫暖道:“你女兒已經成年了, 她想乾什麼是她的自由, 你除非把她綁回去。可是綁架又違屬於違法, 你要乾違法的事, 你說警察管是不管?”
這……明明隻是小事,可是被那麼繞一繞, 怎麼感覺好像真的變得很嚴重, 嚴重到需要出動警察的地步了?
在進來之前, 秦小秋已經和溫暖把大致情況說了一遍。
說起來這秦小秋也是個可憐的姑娘, 生在一個重男輕女觀念十分嚴重的偏僻農村。在那裡,不光老一輩重男輕女。還把這種觀念灌注到女兒身上。
秦小秋的一位表姑,就是因為從小到大被這種觀念洗腦,從七八歲開始就照顧弟弟。十五六歲去城裡打工,賺的錢除了必要開銷都給了家裡。後來談了個男朋友,論及婚嫁的時候,得知一輩子要背負照顧大舅子的責任,乾脆提了分手。而那姑娘因此一直未嫁,從小姑娘變成老姑娘。小的時候照顧弟弟,等到弟弟成家生子後,便義務照顧侄子。洗衣、做飯,所有的活都包了,全然跟免費的保姆一樣。
可偏偏這樣的一個人,在秦小秋媽媽的眼中,那就是孝順的代表。
好在秦小秋自主觀念比較強,雖然一直沒有太激烈的反對,但總覺得用自己的一輩子去補貼弟弟,這太過荒唐。
進城打工開了眼界後,秦小秋更是發現,原來老家那一套根本就是陳規陋習,在網絡上還有一個很貼切的名稱:扶弟魔。
所謂有壓迫就有反抗。秦小秋的反抗就是從到溫暖小吃店工作開始,她刻意隱瞞了工作的真實收入,每個月固定給家裡一千五百塊錢,餘下的都自己攢了下來。甚至,連升職的喜悅都不敢與人家分享,就是怕他們會問及工資的事。
按說,家裡父母年紀不大,農村花銷也少,一千五百塊錢完全足夠父母的日常開銷。可架不住下麵還有個弟弟。
秦小冬進城打工沒多久就認識了露露,很快就懷上了孩子,於是便張羅要結婚。結婚自然需要彩禮,露露還非要到縣城買房。秦家老倆口拿不出,就把主意打到了女兒頭上。正好有個專門在村鎮做包工頭的男人,前兩年離了婚,家裡還有倆孩子。對方看了上秦小秋,彩禮也給的多。
除此之外,劉香梅還有自己的打算:女兒家在外麵打工久了,家裡難免照應不過來。要不了幾年,自己會老、會病,到時總得有人在身邊伺候。兒子是男兒身,不方便。媳婦用著不順手,還是自己的女兒好。所以無論如何,女兒不能遠嫁,得留在身邊,伺候自己,幫襯兄弟。
溫暖從前也聽過類似的新聞,隻是沒想自己身邊的人也會經曆這樣的事。氣憤歸氣憤,但這樣的事,外人最多隻能幫把手,而秦小秋未來的路要怎麼走,那隻能由她自己來決定。
“小秋,事情躲不過,不如敞開來說清楚。如果你想繼續工作,沒人會逼你走,逼婚那是更不可能的,現在是可是法製社會,不興那套!”
說著溫暖還使了個眼色,其他的服務員們便紛紛圍了過來,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一副要幫著撐腰的模樣。
劉香梅這個時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原來剛才那頓飯不是白吃,而是把她誆在這裡,好仗著人多,讓她沒辦法。
兔子逼急了會咬人,而劉香梅呢,一逼急了便一屁股坐在地上,扯開嗓子嚎了起來:“城裡人欺負人啊!把我家閨女扣著不讓走,這是家什麼店呀?黑店!黑店呀!來呀,都來看看呀,黑店要綁架人了!”
倒打一耙,這一招她倒是玩得很溜。
忽然秦小秋吼了一句:“夠了,閉嘴1”
這是秦小秋頭一次這麼大聲地吼她媽,把她媽給吼得一愣。
秦小秋臉色泛紅,因氣惱雙拳緊握,斥道:“你非要逼得我跟你斷絕母女關係才肯罷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