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年, 程家大公子親自押送一匹貨物去蘇州, 途徑太湖沿岸, 被水盜劫了貨擄了人, 還獅子大開口要贖金才肯放人。
程老爺急火攻心,帶著病四處籌集贖金,錢準備好了卻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去贖人。他膝下就這一子一女, 若親自前往太湖交涉,萬一那些水匪背信,收了錢不放人還害了他們父子的性命, 那程家豈不是絕戶了。
見自幼拜入清靜散人門下習武的女兒回來,程老爺可算恢複點底氣,增加了一點信心。
“兒啊,你快聯係孫道長, 還有你那些同門......”
他們程家在江湖上可是有人的, 背靠全真教,並非任人宰割。
遙襄苦笑, “爹, 師父雲遊四方, 等把她老人家請到太湖主持公道, 哥哥恐怕就剩一把骨頭了。”
還有, 她認為把她那些師父師伯和同門派過去, 都沒有她自己上陣來得靠譜。
程老爺捶胸大哭,迭聲喊著兒子的名字,遙襄半扶半抱著把父親送進屋安置妥當。
“爹爹, 咱們自己可彆亂了陣腳,你把哥哥出事的地點,和水盜寨子的名頭告訴我,我去一趟。”
“若哥哥無恙,我護哥哥回家,若哥哥有絲毫閃失,我定百倍討還。”
程老爺漸漸止住哭泣,他望著女兒堅定的眼神,心底生出一股可以依靠的感覺。
遙襄剛到家,連頓飯都沒吃,就急匆匆出了家門,趕去太湖營救兄長。
臨行前,程老爺死活把作為贖金的銀票塞給了遙襄,並咬牙叮囑“隻要人能回來,錢,給他們也無妨”。
遙襄騎一匹快馬離開寶應,直向太湖。
路上,她把父親塞給她的銀票拿出來數過,以她的了解,應該是程家的大半身家。
這水盜可真是漫天要價......
遙襄沒有直接去水盜指定的地點交錢贖人,而是沿著太湖,一家家寨子掀了過去。見匪打非見船燒船,見到了金銀財寶,隨手丟到岸上去。
搞事之前她突發奇想,給自己換了身世外入道的行頭,一襲青灰紗衣,仙氣飄飄,薄紗遮麵,隻露一雙眼睛。
太湖之上,無人見過她的真容,不知她的名號,也不知她是為尋仇還是為除惡,隻知道短短七天時間裡,這個神秘的女子挑遍太湖群匪。
巢穴被毀,水盜哀嚎四散。
一日清晨,遙襄泛舟湖上,水氣彌漫煙霧繚繞,恍如仙境。
一艘艘小船衝出迷霧,緩緩向遙襄所在的小舟包圍,給寧靜美好的湖麵帶來了危險的味道,為首的那船頭立著一個英俊青年,默默將遙襄的背影打量,眼波隨遙襄頭上戴著的那塊頭紗輕柔擺動。
遙襄始終沒有回頭,也沒有任何行動,任由身後的那一艘艘船隻靠近。
那為首的青年等候片刻,見遙襄沒有理人的意思,最終沉聲開口,“不知仙子光臨太湖,在下有失遠迎。”
遙襄輕笑一聲,是被他那聲“仙子”給逗笑了。
她轉身問:“你是在和我說話?”
那青年一下就呆住了。
在他眼中,輕紗道袍配上那張芙蓉秀麵,說是天上仙宮裡走失,流落世間的仙女也不為過。
他聽下屬求助,近日岸上出現一個女魔頭,道姑打扮蒙著臉,專門針對他們太湖水盜,見人打人見船燒船,各寨損失慘重。
可今日一見,人家沒蒙臉。想不到竟是這樣一位年輕、美麗的......道姑。
方才那一聲“仙子”,他隻不過是客氣一下而已,如今一看,名副其實。
“在下歸雲莊陸冠英。”青年雙頰微紅,向遙襄一拱手,“敢問仙子名號?”
遙襄愣了愣,隨口道:“仙子就不必了,你叫我道長就好。”
歸雲莊,陸冠英,那不就是......她的官配嗎?
眼底劃過一道古怪的神色,遙襄忍不住腹誹,原作裡這對官配的配對過程簡直隨意到天打雷劈的程度,由此認定黃藥師是個魔鬼,還是個吹小黃曲兒的魔鬼。
不過話說回來,她沿著太湖掃蕩了一遍又一遍,還是沒有找到哥哥的蹤跡,這下陸冠英自己蹦出來,倒是提醒了她,還有一個水盜頭子的大本營,歸雲莊沒搜過呀。
陸冠英從善如流,立即改口,“不知道長貴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