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逼地坐在地上半天,它揉了揉頭,爬了起來,試探性地伸出了一隻白霧做的手,果不其然地摸到了一層牆一樣的結界。
又氣又委屈的黑氣用頭不停地撞擊結界,像一隻靠近不了主人,哐哐撞大牆的狗子,隻能無能狂怒。
它伸出舌頭,想舔走閉眼睡著的虞蘭頌頭上的汗水,卻半天都碰不到人,隻能繞著結界,急的團團轉。
它趴在結界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從外看,就是虞蘭頌附近籠罩了一層黑氣,卻始終和他保持了一點距離,像是被什麼東西擋住了。
遮擋了月亮的雲忽然被一陣風吹走了,黑色的霧氣劇烈地顫抖了起來,它正要偷偷摸摸地溜走,突然被一隻冰涼的手抓住了。
像是被另一個主人扼住了後頸的狗一樣,它氣得蹬了兩下腿就垂下了四肢裝可憐,一團黑氣時不時發出嗚嗚的聲音。
揪住它的是一個隱隱約約的男人身影,他穿了一身大紅色新郎的衣服,站在月亮之下,沒有影子。
他把黑氣丟到了窗外,任由它竄走,眷戀地望了床上一眼,輕輕揮了一下衣袖。
原本還狂風不止的庭院慢慢寧靜了下來,變成了微風徐徐,空氣也涼了很多。
虞蘭頌一直緊蹙的眉頭舒展開來,放在臉旁的手蜷縮地虛虛握著,呼吸也變得更加均勻柔和,像睡著了的嬰兒。
男人的臉上終於露出一點笑意,他憂心忡忡地望了一眼窗外,怕那股黑氣卷土重來,又重新加固了一下虞蘭頌身旁的結界。
他現在的力量還比較弱,做完這些之後,他變得更加透明和虛弱。
又深深地看了虞蘭頌一眼,他慢慢退去。
男人想的沒有錯,他剛消失,那股偷偷坐在窗外的黑氣又大搖大擺地進來了,這一次他知道男人不能再來製止他,更加囂張,猴急地朝著睡著的人直接衝了過去。
曆史再一次重演,黑氣砰得一聲一頭撞在結界上。
它氣得用頭砰砰砰地撞著結界,見虞蘭頌難受地皺了一下眉毛,翻了個身,頓時像被扼住了脖子不敢出聲。
見虞蘭頌沒有醒,它才慢慢鬆了一口氣。
不甘心地又繞著虞蘭頌轉了兩圈,霧氣終於還是放棄了,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了。
虞蘭頌睡得還是他和林先生洞房的房間,前半夜特彆熱,汗都濕透了衣服,後半夜床就變得冰冰涼涼的。
早上睡醒的時候他頭疼得要死,黑發一縷一縷粘在白淨的臉上,全身上下都粘膩得難受,整個人也有點提不起精神。
沒有臉的丫鬟進來伺候他洗漱,他有氣無力地抬了抬手,“我想洗澡。”
丫鬟細聲細語地說夫人稍等,就下去給他燒開水去了。
早上的空氣還有點涼,虞蘭頌整個人泡進泡澡桶裡,舒服地長舒了一口氣,奶白的霧氣從屏風後溢了出來。
昨夜沒能襲擊成功的黑霧趴在窗戶旁邊偷看,見房間裡到處都是白霧,鬼鬼祟祟地潛入,試圖混入其中。
它繞過屏風,躲在泡澡桶下麵,趁虞蘭頌閉著眼一個不注意,噗通一聲跳進了泡澡桶。
虞蘭頌奇怪地睜開眼,他聽見了什麼落入水中的聲音,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這時候賀驛的聲音吸引走了他的注意力,賀驛叫他,他連忙應了一聲,“我在洗澡。”
賀驛隔著屏風都能聞到香氣,他盯著白色屏風上的影子發呆了幾秒之後,突然意識到不對勁,莫名其妙地問,“一大早洗什麼澡?”
就這麼赤luo的坐在泡澡桶裡隔著一個屏風和人聊天,虞蘭頌覺得太奇怪了,他含糊地正準備應付過去,讓賀驛先出去,突然覺得小腿一癢。
他清晰地感覺到,水底有什麼東西纏繞在了他的小腿上,似乎還有往上攀爬的趨勢,那東西纏著他的腳,撓的腳底板很癢,腳趾縫都被鑽進去了。
意識到水裡有什麼東西,被熱水泡的紅透的臉蛋一下子就白了,他倏然睜大了眼睛,抽了一下腿卻紋絲不動,頓時慌了,“賀……賀哥。”
這還是虞蘭頌第一次喊他賀哥,尤其是還在這樣的情景下,賀驛看到他的影子,腦子裡胡亂地猜測著他現在的模樣。
心癢癢地恩了一聲,他一開口,嗓子有點啞,“怎麼了?”
虞蘭頌剛想說話,突然一頓,他察覺到自己現在的狀況不太適合叫賀驛來幫忙。
繃直了的小腿在水下掙紮。
熱水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濺出了泡澡桶,虞蘭頌垂下頭,什麼都看不見,卻能感覺到,有什麼在摩挲著,在擠壓著。
他趴在桶沿上,在賀驛的追問下咬著下唇勉強道,“沒……沒事。”